不收,大家反而不高興呢,會胡思亂想。
林重陽道:“我不過是萊州府的舉子,諸位就這樣厚禮祝賀,那歷城縣的舉子也不少,這樣……”
“哈哈。”曹典史笑起來,“重陽你好心,老哥領qíng,領你的qíng,不過你放心,怎麼送都有一本公帳呢,咱們的jiāoqíng不是給舉人老爺賀禮這樣簡單的jiāoqíng,自然不同。”
他們這些州縣的屬官佐貳官首領官的,只有往家撈的,自然不會隨便往外吐,但是該吐的時候也絕對不含糊,只有這樣官才能當得順遂長久。
林重陽也知道既然自己要入官場,就要入鄉隨俗,特立獨行或者是憤世嫉俗要不得,就算有什麼抱負,也不是一朝一夕表個態就能完成的。他笑著收下,“既然如此,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,屆時老哥哥你要帶著諸位前來喝酒。”
“那是自然,你不叫我們,我們都要來鬧騰你呢。”曹典史見他收下,鬆了口氣,言辭間就更加熱絡親切。
他親切林重陽也不會刻意疏遠,有心對有意,自然是聊得十分投契,曹典史期間毫無保留地告訴林重陽不少省內的官場八卦以及規則,尤其是濟南府以及布政司的。
這一次跟他談話,林重陽自然又了解到不少內幕消息。
很快曹典史笑道:“這日肯定有很多人前來恭賀,哥哥們就不去給你添亂,等你擺酒那日我們再聚。”
林重陽起身與他道別,付了茶錢回家。
結果一出茶肆就被一群士子們圍住,“林解元!”
他們一開口,街上的百姓、商鋪老闆掌柜們也都呼啦圍過來,“快看,新科解元!”
“真的很年輕啊,不愧是御賜神童!”
林重陽沒想到才這麼會兒功夫居然就傳遍了,雖然大家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和崇拜,可總歸有一種大猩猩被人圍觀的感覺,他一邊作揖一邊往家去,“屆時擺酒,還請諸位賞光。”
他心裡盤算著原本覺得就在這裡隨便熱鬧一下,然後回林家堡擺酒,這樣一來只怕要大辦,小院哪裡擺得下,只怕要擺在街上了。
等他回去,前院後院都擠滿了人,因之前的擔心焦慮一掃而空所有人都興高采烈,就算是林毓熙這些沒中舉的都高興得不得了,畢竟自己家出一個解元,家族名聲更上層樓,那自己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的。
因明日就是鹿鳴宴,新科舉人們都要穿簇新的圓領青袍參加,再不是秀才的襴衫,所以都要趕著新做。
街上的布莊、成衣鋪的老闆們紛紛帶著各式面料,手藝極好的裁fèng們上門請當家主母王柳芽挑選,若是能被舉子們挑中穿在身上,那可是活招牌。
尤其是林解元的青袍!
不只是做衣服的,還有扎轎子的、制名帖的,似乎是眨眼間這些人都從城中各處匯聚到了林宅,想要給林解元半天功夫就做好一應所需的物品。
王柳芽帶著林承澤等人在挑料子,看到林重陽回來,趕緊拉著他,“小九,來看看,喜歡哪塊?”
看著那一水兒的青色面料,有錦緞有棉布,有提花有素麵,有啞光有閃金,林重陽感覺眼睛都花了。
他笑道:“挑布料當然是母親大人眼光好,您挑什麼,兒子就穿什麼。”
瞧瞧,人家林解元這樣會哄老母開心,你們這些混小子怎麼就不會?整天跟爹娘勁勁兒的,你們有人家林解元的本事?前來祝賀的百姓們紛紛教育自家的皮小子。
林重陽自然不擔心王柳芽會被人利用,他娘jīng明得很,知道這些布莊老闆們的意思,也絕對不會隨便接受人家的好意,肯定會仔細挑選,到時候既能得了布料,還能做了好事,又不會得罪人,最後一定是皆大歡喜的。
更何況他已經看到還有附近大戶人家的太太們過來幫襯,那些都是八面玲瓏的人物,是當地有頭臉最擅長jiāo際,往常她們找王柳芽看過病,加上家裡都有讀書人,女人們走得就近便一些。
現在他中了解元,她們就過來恭喜順便幫襯王柳芽處理一些事qíng。
所以林重陽不擔心。
真是忙碌的一天,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這樣忙過,嗓子都要說啞了,臉也要僵了。如今他中舉,前來恭賀的生員們就差了一個級別,說了恭喜的話就要識趣離開,不會多呆,剩下的就是平輩論jiāo的舉人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