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誦不在姑蘇府,但姑蘇府的事並不是沒人管了。三天前官家就在城外搭了施粥鋪,每日救濟災民。除此以外,城裡的富商大戶也慷慨解囊,開了一些私人的施粥鋪。唐夫人就開了間施粥鋪。
然而這些遠遠不夠。
天氣嚴寒,這些難民衣不蔽體。施粥鋪的糧食存量越來越少,從四面八方趕來姑蘇府的難民卻越來越多。
唐慎問道:「先生想怎麼辦。」
梁誦:「怎麼辦?姑蘇府雖然富裕,但也沒法救濟這般多的難民。這天氣不會冷太久的,再過一個月開了春,一切應當好許多。只要撐過這個月就是。都說瑞雪兆豐年,只可惜這雪是在太大了,土都被凍壞了。也不知這些難民回家後,來年能否有個好收成,否則朝廷又是筆爛帳算不清了。」
唐慎:「一個月撐得過去麼。先生,我只怕他們會凍死在城外啊。」
梁誦又怎麼不知,或許一個月過去,這些難民能活下一半就不錯了。他們不是被餓死的,而是活活凍死的。哪怕官家支了帳篷,給了取暖的地方,可難民太多了,姑蘇府能做到的有限。哪怕他們活了下去,來年回到故鄉,可能也要經歷一場饑荒。
梁誦長長嘆了口氣。
「天災總比人禍更是無情。走吧,下車看看。」
兩人一起下了車。
難民的數量遠比唐慎想得多的多,他們蜷縮在城牆下,努力地用任何能找到的東西遮蔽自己的身體。不是為了羞恥心,是為了活命。草根、樹皮,哪怕是泥土,也儘量往自己身上蓋。
天冷倒是不用擔心瘟疫,很難傳播。但是天冷,換誰來都沒有辦法。
前一日來施粥鋪領粥的人,第二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,終究是治標不治本。
唐慎跟在梁誦身後,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幕,心臟被狠狠地震撼著。
出生在現代社會的他,雖然家境不算富裕,但也小康,從小沒有挨餓受凍過。他從沒見過這麼多哀嚎的人,也沒見過這麼多瘦骨嶙峋的人。哪怕是穿越,他也直接穿到富庶的姑蘇府,哪裡見過這般地獄景象。
姑蘇府富庶,但姑蘇府也沒法白養這成千上萬的人。商賈們再大發善心,能幫到的難民還是有限。
梁誦:「走吧!」過了會兒,他發現自家學生竟然沒動。「唐慎?」
俊俏的小兒郎轉過身,面露思索。片刻後,唐慎道:「先生,我有個想法,不知可否成功。但是這法子或許能救不少難民,只是需要先生相助。」
梁誦:「你且說上一說。」
唐慎認真道:「我想僱傭他們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