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年輕秀才道:「我倒是未曾聽過松清黨人。」
老秀才看他一眼:「你自然不知,鍾大儒都下獄二十五年了, 松清黨早已散了。其中的大儒們死的死, 散的散。你怕是不知,就連咱們姑蘇府尹梁誦梁大人,當初都是松清黨人罷!」
「竟然如此!」
唐慎睜大眼,心中也跟著道:竟然如此!
早在這老秀才說起鍾大儒時,唐慎就心裡發緊, 他猜測梁誦也是松清黨人。果不其然,梁誦是,且以他的地位,恐怕在松清黨中還頗有威望。
這老秀才繼續道:「當今聖上真是氣量宏大,並未處罰松清黨人。其餘我倒是不知,但是松清黨人大多愛讀《春秋》,善於《左傳》。咱們梁大人就是如此,不知羅大學士是否也是了。」
眾人又開始說起明歲的鄉試。
孫岳聽了老秀才的話,將其牢牢記在心裡:「《春秋》,好咧,我未來這一年要好好研讀《春秋》,萬一天公開眼,就給我中了呢!」
唐慎忽然冷笑道:「未必。」
孫岳猛地一怔,怒道:「唐慎,你為何說我未必會中!」
唐慎回過神,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錯話,讓孫岳誤會了。他趕忙解釋:「我不是在說你未必會中,只是剛才還在想那秀才說的話,一時沒注意到你的話。我那句未必,反駁的是他,並非是你。」
孫岳:「這還差不多。你是覺得他哪裡說的不對?羅大學士可能不喜歡《春秋》?」
唐慎:「這我哪裡知道,不如明日我為你去問問梁先生?」
孫岳頓時亮了雙眼:「唐慎怕不是上天派來拯救我,助我考上舉人的金童子吧!」
唐慎笑了笑,見孫岳不說話,他又思考起來。
老秀才說,聖上有氣量,沒有責怪松清黨人。這可未必!如果真沒責怪,為何會將鍾大儒關押二十多年。為何梁誦會被派到姑蘇府擔任府尹?就連那羅大學士,雖說文名斐然,但也只是翰林院的閒散學士而已。
氣量大?
未必!
下了課,唐慎來到梁府,交上自己今日寫的兩篇制藝和試帖詩。
梁誦點評完,讓唐慎又臨場改了幾句,唐慎道:「先生,聽說明歲來江南貢院監考的考官是羅真羅大學士。」
梁誦愣了愣:「是他?」
唐慎:「也只是傳言,明歲鄉試的考官還未正式定呢。」
梁誦道:「我已有二十年沒與羅長吉聯繫過,多年未見,明歲應當能在江南貢院見了。」頓了頓,他又道:「你明歲要參加鄉試,如今倒是可以多讀讀《公羊傳》。」
唐慎眼珠一轉:「羅大學士喜歡《公羊傳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