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溫允眯起眼睛,凝視了唐慎一會兒。忽然他笑了,伸手指向天空:「唐大人,你瞧瞧這艷陽天,你覺得明日會下雨麼?」
唐慎心道:你都說了是艷陽天,還說明天會下雨?
嘴上他卻道:「下官不知。」
「我卻覺得,盛京快下一場大雨了。唐大人可要準備好雨具,切莫淋濕了身子。淋濕了倒無礙,就怕到時候染上風寒,大病一場。等我從刺州回來,再見不到唐大人一面,就真令人遺憾了。」
唐慎:「……」
你咒誰死呢?
唐慎這次懶得再搭理對方,反正蘇溫允哪哪都看他不順眼,他沒必要理睬,不差得罪這一回。再說了他可是王黨,你蘇溫允有本事就先把王子豐弄死,再來折騰他。
蘇溫允也沒再捉弄他,這位工部右侍郎大人嗤笑一聲,轉身離開。次日,就離京再去了刺州。
第二日其實還是個艷陽天,沒如蘇溫允說的一樣,下一場大雨。
然而開平二十九年,六月十四。
早朝時,右相王詮上前一步,道:「自開平十九年起,南直隸、湖西諸省,年年稅賦難收。臣有賦改二十三條,願呈交陛下。」
趙輔雙眼中亮光一閃,他做出驚訝的神情,道:「哦,那朕倒是要看上一看。」
大太監季福聽了這話,立刻走下高殿,將王詮手中的奏摺拿了上來,雙手呈遞給皇帝。趙輔翻開摺子,目光游離地在上頭掃視著。紫宸殿中,鴉雀無聲,只聽到趙輔翻摺子的紙頁聲。
當朝左相紀翁集垂目看地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左丞陳凌海目光狐疑地在王詮和紀翁集的身上掃視,默不作聲。
右丞徐毖則自然許多,這位三朝老臣淡定地高舉玉笏,平視著趙輔的腳的位置,和平常上朝沒什麼兩樣,好像王詮只是呈上了一張向趙輔問好的摺子。
趙輔看完後,也沒表露出異樣,他將摺子放在季福手捧的托盤裡,道:「此事再議。」
王詮:「是。」
不過多時,早朝散了,百官離宮。
然而左相紀翁集和右相王詮被皇帝單獨叫走,去了垂拱殿,不知要說些什麼。
唐慎混在四品官員的隊伍中,看著這兩位當朝權臣離去的背影,目光平靜,心中卻百感交集。若是他此刻還是起居郎,今日是他在宮中當差,那他或許就可以知道今天趙輔在垂拱殿裡,要對兩位相公說什麼秘密!
然而,他不是!
百官之中,戶部右侍郎秦嗣離開皇宮時,伸出手,驚訝道:「咦,這是下雨了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