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慎想了想:「李將軍心繫西北,關心遼使來京是否有其他目的,所以與臣一起接待遼使。」
趙輔笑罵道:「能有何事?讓他這等莽夫去接待遼使,也虧你想得出來!」
「臣有罪。」
「下不為例。」趙輔道,「宋遼交好,公主也即將嫁去遼國,景則啊,你也不必想太多了。」
唐慎心道:宋遼交好?不知道是誰,那天在昇平樓的宴會上,滿臉堆笑,表現得昏庸無能,對遼使百般求全。等到離了宴席,直接把李景德叫去登仙台臭罵一頓!要不是王溱點出這件事,唐慎還不知道那天趙輔把李景德喊過去,是要罵他沒把遼人治好,害得趙輔還得在遼使面前丟人!
大宋打不過遼國,遼國又暫時不願耗費國力去吞併宋。
這就是現狀。
如今趙輔居然說「宋遼交好」?
當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但唐慎也不能點明,還得順著皇帝的意思往下說:「陛下說得是,臣自然知曉。但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,陛下,防人之心不可無啊。臣斗膽諫言,陛下萬萬不可小覷遼人。」
趙輔做出沉思的模樣,嘆息道:「罷,景則的顧忌也並非無的放矢。」
垂拱殿中,季福打著拂塵,乖巧地垂立一旁。起居郎和起居舍人奮筆勤書,將今日唐慎面聖的事記載下來。
唐慎作揖行禮,恭恭敬敬地說道:「臣以為,面對遼國,大宋不當視若無狀。李將軍回幽州前曾與臣說過,若給李將軍十年,他定然可以練出一支不亞於遼國鐵騎的強兵。」
趙輔捏著核桃肉的手驟然一頓,他雙目放光,抬頭看著唐慎,急切道:「李景德說過?」
唐慎點點頭,斬釘截鐵:「是,說過。」
千里之外,正在幽州城練兵的征西元帥李景德打了個噴嚏。「哪個王八羔子的遼人在算計老子?」
垂拱殿中,唐慎接著道:「然,想要練兵,非一朝一夕,不可一蹴而就。需要的不僅是時間,還有金錢。西北銀引司,正做此要職。臣以為,銀引司與飛龍軍攜手,兩相齊力,定能練成不亞於遼軍的雄雄鐵騎。」
聽到這話,趙輔表情舒展,心曠神怡。但隨即他仿佛想到了什麼,喜悅的目光收住幾分,看著唐慎,輕聲道:「子豐對你說的?」
唐慎心中一頓,默了默,道:「王大人有與臣談及此事。」
垂拱殿中飯寂靜了片刻,趙輔嘆氣道:「你們這師兄弟二人,倒是齊心協力,為朕辦事啊。」
唐慎低著頭,不說話。
趙輔又道:「銀引司一事,你摺子上寫的朕都看過了。這些也都是王子豐該做的事,與你無關。不過景則,你在摺子後面又寫的那個……朕倒是看得有些迷糊。你是想作甚呢?」
唐慎抬起頭,說道:「臣以為,銀引司不僅僅可以做軍務往來,如此用銀引司,是屈才了。」他沒提趙輔設立銀引司最大的目的是為了多年後,假借銀引司推動全國貨幣化,因為這事不該唐慎知道,他說道:「銀引司,更可以深入遼國內部,打探敵情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