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霄:「王相公身體可還好?」
唐慎:「師兄並無大礙。」
王霄鬆了口氣:「這自然是最好。」
梅勝澤道:「景則你是知曉的,你來國子監的時間短,與博士們都不太熟稔,我與徐博士是舊相識,徐博士向來照顧我。前幾日他給我寫了封信,信上說了劉放的事。」
唐慎:「劉放?」想了想,他從記憶深處想起這個名字。
六年前唐慎還在國子監求學時,劉放是國子監最出眾的太學生之一。那一年天子臨雍,唐慎得了第一,劉放便得了第二。之後兩人也一起金榜題名,成了同榜進士。
梅勝澤:「正是那個劉放。說起來也真令人唏噓,你或許不知,劉放自考上進士後,沒過多久就離開盛京,去了陽州做官。若是尋常就算了,這些年他漸漸成了紀黨,原本也該是風光無限,誰料……」聲音頓住,過了會兒梅勝澤才繼續道:「誰料正月出了那樣的事,劉放受到牽連,被革了官職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,你或許不清楚,而我是知曉的。在國子監時他便向來心高氣傲,一心想這考上三甲。如今有成了罪官,被革除功名,他如何受得了?」
唐慎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:「劉放如今如何了?」
梅勝澤嘆氣道:「徐博士正是剛去了他的葬禮,才給我寫的這封信。他是懸樑而亡!」
唐慎長嘆一聲氣,心中也是感慨萬分。
紀相一倒,看似風平浪靜,聖上並未大力攪動朝堂布局,只是提了徐相上來,穩定朝廷大局。但在這看似平穩的風波之下,有多少官員被這股勁風摧毀,便是不得而知的事了。
劉放這樣的人,只是那萬千受到牽連的官員的影子。如他這般的人,又如何數得清!
傍晚,唐慎回到府上,他剛進門就看見一個穿著官袍的中年男人從府上離開。兩人打了個照面,對方立刻作揖行禮:「下官林栩,見過唐大人。」
唐慎輕輕點頭。
兩人並未多說,唐慎邁步走進大門,他找了會兒,從終於在書房中找到王溱。
王子豐其人,向來不會虧待自己。哪怕是身處荒僻的幽州,他的書房中都燃著淡淡的薰香。不是昂貴稀有的香,卻也是白煙裊裊。牆上掛著幾幅墨菊圖,仔細一看,竟然是王子豐親手做的畫。此畫放在如今,也是價值連城,只因王溱本就是趙輔親點的「狀元無雙」,享譽天下。
見唐慎來了,王溱招招手:「景則。」
唐慎走過去:「剛才林栩林大人是來找師兄的?可有要事。」
王溱:「並無大事。坐。」
唐慎坐下,王溱忽然開始擺起了棋盤。
唐慎:「……」
「……下棋?」
王溱一邊收棋子,一邊抬眸看著唐慎,他輕輕地「嗯」了一聲,聲音帶笑,又略有故意引導對方繼續說下去的疑惑之意。
唐慎無語道:「師兄和我都多久沒下過棋了!」
王溱驚訝道:「很久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