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溱笑著擁他入懷:「這世上只有你,罵了我我還要對你說聲,罵得對,罵得好。」
唐慎也沒心思說旁的話,他又問了一遍:「師兄打算如何?」
「事情未必有你與叔祖想得那般糟糕。」
「嗯?」
「你今日來之前,如果我不知曉此事,你打算如何?」
唐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,他默了默,道:「不如何。」
王溱:「如今想來,每次我說謊前要親小師弟你一口,而你說謊卻不用做任何事,怎的想都是你得福,我吃虧。往後若是景則欺瞞與我,你也先親我一下如何?」
唐慎在心裡翻了個白眼,想到:這還用我親你?你王子豐是什麼人啊,我就說了三個字,你就知道我在騙你了,這還用親?!
王溱解釋道:「你若是單純地不打算如何,那你今日就不會百般試探,而是會在一開始就告訴於我,與我一起想解決的法子。但你沒有說,還試探我是否知道,那是因為如果我不知道,你便想自己解決此事。你能如何解決此事呢?」王溱聲音停住,他忽然睜大眼,錯愕地低頭看向唐慎:「你要攬罪上身,替我受罰?」
唐慎聲音悶悶的:「籠箱已經造好,造改部也走上正軌。我能做的始終有限,在與不在工部,其實都無大礙了。但師兄不同,銀引司的事才剛開了個頭,銀引司不能沒有你。」
王溱心頭一震,他啞然無言。良久,他擁緊了懷中的人,道:「但是我亦不能沒有你!」
唐慎抬頭望他。
王溱苦笑道:「此事發生,究其原因,還是我太貪戀權勢,手伸得太長,管了許多不該管之事。陛下疑心太重,非尋常帝王,等那余潮生真的帶人回京,會如何我如今也不知曉。」一邊說,王溱一邊低頭吻了吻唐慎的眉角,「如今是多事之秋,我尚未有解決之法,但有你此心,我王子豐此生便無憾了。」
「景則,我許你一生,哪怕荊棘刀海,我也不必你站在我身前。」
「你切記,不可輕舉妄動。」
燭光月色下,王子豐的表情太過鄭重,他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刻,說的是字字由心。唐慎被他感動不已,同時他心裡也盤算著真到了那時候,他一定會為王溱頂罪。工部的事並非必須由他去做,況且他現在已經帶了個頭,如何發展,交由的不僅僅是他,是這個時代的千萬工匠。
余潮生想告王溱一狀,說他插手謀遼一事,將自己的人安插到遼國之中。
這事其實可大可小,因為謀遼一事本就是趙輔派唐慎和蘇溫允去做的,經過了趙輔的認可。但如今趙輔年歲已高,他越發猜忌。這位皇帝本就喜歡權衡朝堂,看不得一家獨大。王溱插手其中,表面上看因為他是銀引司的指揮使,唐慎和蘇溫允本就用了銀引司的人馬,以銀引司的名頭行事,想瞞住王溱很難。
但皇帝沒讓你插手,你就不能插手。
這究是王溱把持大權的象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