憑著記憶,他很快找到了程家。
程家人還沒睡呢。這一天折騰的,這會兒才剛剛在吃飯。有些人是因為心疼丟了個大活人,沒顧上張羅做飯,比如上頭的兩重公公婆婆。
嬸子、大娘、妯娌們,卻是因為沒了何大妞這個使喚丫頭,誰也不願意多兜攬事。你推我,我怯你,一來二去的,晚飯可不是就得晚著吃了嗎?
因為多年也沒做飯了,經驗都丟光了,也不知道該做多少,結果做出來的飯不夠吃。
大人們還好,顧著些臉面,餓就餓點,明天早上再吃。底下小孩子不行,為了多吃一口彼此大打出手。孩子的娘向著各自的孩子,也不顧臉面吵開了。
程老摳把桌子拍得砰砰響,才把雙方喝止住。
疤瘌眼敲門的時候,程家的火藥味還沒完全散盡呢。聽到有人敲門,一家人全都涌到門前去看。疤瘌眼沒想都這麼晚了這家人還全沒睡,被這老老少少呼啦啦湧出來的人唬了一跳。
程老摳問清楚了疤瘌眼的來意。對著月光仔細觀察了一番,確實是當日來送大妞的那人。再看看疤瘌眼身旁牽著的大白馬,心裡美了。
暗想:白日裡人才剛跑了,這晚上就有人來給送找補來了。嘿,合該我老程家不破財。這買賣能做,一匹馬可比一個人值錢。
上前把馬韁繩接過來,把馬牽到一旁拴好。
疤瘌眼還不知道程老摳打得如此如意算盤,還跟他客氣的客套著:“我自己來,您歇著,我自己來。”
程老摳拴好了馬,扭頭就喝令兒孫們把疤瘌眼打出去。疤瘌眼還沒品過滋味來呢,就被痛毆了一頓關門外去了。
六里舖村兒是個不太大的雜姓村。因為是晚上,聽到動靜了出來看的人並不太多。大多數人都在家裡支楞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。
經過大家解說,疤瘌眼品過味來了:大妞白日裡剛跑,自己晚上就撞槍口上來,白給人送便宜來了。悔得腸子都青了,卻也知道,今天這馬八成是要不回來了。
卻還是不甘心,罵道:“我好心好意來給你們報信,你們恩將仇報,不光不感激我,還扣下我的馬。”
程家也不會任由他說,自己不說話。雙方你來我往,各辯各的理。
大家一聽,恍然大悟,原來這就是賣了大妞的那個畜生大伯啊?聽這話什麼意思?人家親爹娘要來找了,他先跑了來通風報信的?狗咬狗一嘴毛的事,大家也懶得理。累了一天了也都困了,不一會人就都走光了。
疤瘌眼跟程家,卻是越吵越火大,漸漸從辯理發展成罵戰。
華國人的罵戰精髓,無非是問候完父母,問候祖宗,問候了對方家的女人,再問候對方全家……。滿嘴各種xx器官。詛咒對方家孩子。
程家雖然人多勢眾,但是罵人這門功夫不如下流貨色疤瘌眼。而且疤瘌眼是一個人,程家卻是老人跟女人孩子就在跟前。明顯這樣罵下去,程家更吃虧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