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病的人這麼看人都嚇人,如今她口歪眼斜,這麼看人就更嚇人了。不說別人,她自己從小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幾個孫子孫女看到都害怕。
就有人跟老二娘子嘀咕:“你婆婆這樣不太對勁啊,怎麼突然病這麼嚴重?病這麼嚴重她怎麼鑽床底下去的?還有,這樣子也太瘮人了。”
說著,想到什麼嚇人的事,打了個寒噤。左右看看:“不會是撞了什麼邪物了吧?
所謂人嚇人,嚇死人,其他人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的,此刻被她一說,就覺得汗毛倒豎。這個院子都顯得陰涼起來,陰森可怖。
都找了藉口離開了。“我爐灶上還燒著飯。”“娃他爹怎麼還沒回來,我得去看看。”“……。”呼啦啦全走光了。
老二媳婦自己也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,說:“我去看看你們爹,把他喊回來。”
也不顧幾個孩子和她老婆婆,顧自走了。
小點的孩子哭著在後邊追,大點的自己找地方躲著去了。把疤瘌眼媳婦臭烘烘的放在院子裡,沒一個人管。
各種消息也在東西兩村長了翅膀一樣傳開了,越傳越邪乎。
老二帶著媳婦孩子回來了,他也是被伺候慣的,哪裡會伺候別人,指揮他媳婦給他娘擦洗。
老二娘子自己不想干,再支使著兩個閨女干。把兩個閨女打得鬼哭鬼叫的。抽抽搭搭的去給疤瘌眼媳婦收拾了。
倆閨女年紀小,力氣弱,也搬不動她。把老太婆推來搡去的不說,也擦的馬馬虎虎,只是表面看起來乾淨了。
鄉里人家把傳宗接代看得病態一樣的重要。有話甚至說:娶個媳婦不要樣,能生孩子值萬金。
疤瘌眼家因為做下虧心事,大房和三房兩房媳婦不能生被人詬病為做了虧心事的報應。所以更是把這句話奉為聖語綸音。
結果不僅不受待見的兩房媳婦不孝順,被慣壞的兒子媳婦也不孝順。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。
如今真應了六里舖村楚老三媳婦那句咒人的話,臭在屋裡沒人管。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擱化在屋裡沒人埋。
疤瘌眼到了晚間飯時都過了才醉醺醺的回家。回家也沒洗漱,也沒點煤油燈,抹黑進屋上床。把他媳婦往床里推了推躺下就睡著。
半夜渴醒過來,越聞越覺著這屋裡味道不對。床裡面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跌跌撞撞起來點上燈,看到床裡面一個鬼臉,嚇得差點沒把手裡的油燈扔出去。喝下去的酒全變成冷汗流出來,酒一下子醒了。
待仔細看過去,原來是他媳婦。疤瘌眼:“你……你……。”只是一天不見怎麼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?
把兒孫們全呵廝(叫,喊)起來,問清楚怎麼回事。半夜三更鬧得人仰馬翻。
第二天一早,何小西他們就準備進城。陸友財跟他二哥各駕一輛驢車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