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小西冷笑一聲,“六爺家的家教夠好的。”
原本準備走的人也收住了腳步。懟上了,有門。
“我們家對於當族老,沒有興趣,但是,淘井的事關乎全村人的福祉,所以這事我們家管了。”何小西對在此的人承諾。
“到時候還需要老少爺們鼎力相助。”將了六老頭一軍。
何小西的話像是在沸油鍋里,滴上了一滴水。大家振臂歡呼。
“小西妹子,你放心吧,我們到時候一定會盡全力。”
“小姑,你就讓大叔帶著大家干吧。”
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表示,到時候一定有錢出錢,有力出力。
在場的六老頭家的人,都一副食屎的表情。六老頭也想給大家定一個確切的淘井的日子,可是他力有不逮。
他的族老的位置,並不是建立在民意的基礎上,而是建立在私刑權力上。大家並不是敬他們,而是怕他們。
如今,政府禁止施行私刑,尤其是沉塘這種私刑更不允許了。他們的威信就大不如從前了。
私刑的隨意性太大。大家就不敢得罪他們,怕自己被穿小鞋。比如同樣的盜竊,有可能有的人告誡幾聲就放掉,有的人就要挨棍子。
就算是挨棍子,挨棍子和挨棍子之間也有不同。有些人被打之後就能下地行走,有些人就要臥床養傷。
還有沉塘,那可是要命的。有些人家有錢,出了傷風敗俗的事,私下裡給他們送些錢,就可以大事化小。
真正被執行的,都是沒權沒勢沒錢的。
所以有什麼公中的任務要攤派,都是沒權沒勢的人家出力。就怕被記上一筆。萬一被找著茬子,哭都哭不出來。
沒有了被穿小鞋兒的隱患,大家誰還願意供他們驅使奴役?所以攤派任務的時候,大家都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名目推拒,不願意幹活。
以前他靠著各種私刑攫取的好處,讓他吐出來,他也不願意。公中沒有錢去,沒辦法請人淘井,這件事就只能暫時擱著。
他本來是打算著,從何泥墩家擠來的錢,到時候向陸友盛多要一份,用來淘井。可是這幫泥腿子,這點工夫也等不得了。
“哼,鼠目寸光,”六老頭氣呼呼的帶著人走了。
在他身後,大家用“噢噢”的歡呼聲和大笑聲送他。更有人大聲的吹起口哨。
何小西手掌下壓,示意大家安靜。
“擇日不如撞日,趁近日天氣晴好,明日就淘井。凡是家裡有麻繩和木潲的,明天一早全都送到井沿上來。”
“往年淘井的工具都存放在哪裡?大家現在就去給搬來。”何小西指了幾個人,讓他們跟著自己去搬淘井的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