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切,讓他感覺一些事情在慢慢失去控制。想想這樣的日子還得有好幾個月。而且河工結束以後他該何去何從都沒有確切說法。讓他無力又恐慌。
躺在當地村民家騰出來的,給他們做宿舍的土坯房裡。房子的頂上並沒有承塵。能清楚的看到房樑上垂下來的蜘蛛網和灰絮。
蜘蛛網經過一秋和一冬,上頭除了蟲子的屍體,還沾滿了灰塵。不僅如此,身下地鋪的木板很不平整。咯得他的傷口疼。
這些傷口就是那些低賤的民工打的。養了好些天了,一翻身還是疼。孫仁舉小心翼翼的翻了一個身,疼得直咧嘴。
正在盤算著該怎麼樣改變他的現狀呢,門外有人說話:“老鄉你好,想跟你打聽個事,市里來的那位孫科長,是不是住在你們家裡?”
孫仁舉忍著疼痛起身,從窗戶往外觀察是什麼人在打聽他。看了以後,確定這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。
一般對於不認識的人,孫仁舉都適當的保持著倨傲。等摸清來人的底細以後,才會根據實際情況,掌握對來人的態度。
所以,即便聽到那人是在找他的,孫仁舉依舊待在屋裡沒有出去。只是坐起身,把那件毛呢的外套披在了身上。
房東知道他就在屋裡。站在門邊上,沖裡邊問他:“孫同志,有人找你。”
孫仁舉回答: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這個時代鄉下的土坯房都矮。來人的個頭挺高,得低著頭才能進門。進來彎著腰:“孫科長,您好。”
孫仁舉看這人態度恭敬。指指旁邊的一個凳子,招呼他:“坐,坐下說。”屈尊降貴的樣子,就好像是皇帝給寵臣賜座。
那人應該是有求於他。所謂有求於人,必禮下於人。點頭哈腰的道謝:“謝謝孫科長,謝謝孫科長。”
“水洞村的何六爺讓我來的。”說著站起身,從隨身帶著的包里拿出一封信,放在孫仁舉跟前的床鋪上。“這是六爺給您寫的親筆信。”
孫仁舉把信封打開。看到裡邊除了一張信紙以外,還有一疊整齊的新鈔。他知道這人是何老六引薦來有求於他的。
孫仁舉估摸了一下那一疊紙鈔的數量。不動聲色的把信紙拿出來,一目十行的看完。原來是想通過他的關係,搞一些汽油。
此時距離發現大慶油田,還有好幾年的時間。中國的汽油全部依賴進口。“貧油國”的帽子扣在中國的頭上。
此時中國的道路上,行駛的機動車輛寥寥無幾。即便是幾個最大、最繁華的都市,馬路上跑著的車輛也寥寥無幾。
許多城市的車輛,車頂上都帶著大大的大氣包。汽車靠著用燃氣做燃料。有些地方,甚至有用柴火作動力的車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