劇場的氣壓罕見得低。
劇本已經過了四五遍,夏時優忘詞忘了五六遍。
王衢導演發作了一次,後來乾脆宣布上午停拍,大家先吃午飯。
大潮瞅著人散了些,敏捷竄上台,拉著宋以深退到幕布後,壓低聲音:「我讓你推了!推了!你何必呢!耗在這裡?你看看這兩天都拍了啥!這小子就不是表演的料,你一個影帝陪他玩?閒的?」
舞檯燈光打得足,幕布掀開又合閉,空氣里有細細的塵埃漂浮,一圈一圈,繞著光柱打轉。
宋以深低頭研究劇本,聞言點頭,「嗯。閒的。」
大潮一把抽了劇本扔地上,血壓蹭得歷史新高,嗓門壓不住:「宋以深,我不管你當不當什麼明星影帝,你別玩我行嗎?!」
「嘖」,宋以深皺眉,彎腰撿起劇本拍了拍,撩開幕布看了看,發現那個老出毛病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裡,「你有正事嗎?不就是幾個訪談幾個封面?我缺?」說著一把拉開幕布,走了出去,「這個關頭,訪談能談什麼?你指望他們談電影?聊演技?做夢吧你。」
大潮無話反駁,幾秒後跟上去,不死心:「你那就耗在這裡?」
宋以深受不了,劇本一把拍大潮壯實的胸口,「我在這裡還可以想想別的事。你別整天一副我就要爆炸了的眼神好吧?」
大潮按著胸口劇本,嘟囔:「你現在就是炸了。」
「那你有辦法?」
人應該不再化妝間,指不定就在樓梯間,宋以深覺得夏時優某些方面真的太好猜。
「那你這叫辦法?」
宋以深忙著逮人,頭也不回,「膚淺。大隱隱於市懂不懂?」
大潮恨得不行,但想想這節骨眼確實得避避......不過宋以深的態度又讓他心裡沒底,總覺得這狗會背著他發一張王牌,然後自己直接去見聞源得了。
劇場裡安靜了不少,大家都去了餐廳吃飯,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在挨個檢查燈光和布景,打光一會暗一會刺眼,最後隨著一鍵開關聲,舞台陷入一片昏暗。偌大的劇場裡忽然之間連腳步聲都顯得空曠。
夏時優還真的在樓梯間,靠著扶手,撐著額頭,盯著劇本,棕栗色頭髮一如既往得亂糟糟,這個時候似乎還要更亂些。過了會,一兩句台詞低低地說出,翻來覆去,整個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宋以深瞧了片刻,突然推開門。
吱呀一聲,很突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