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天的陰霾,傍晚的時候下了小場雨,夏日裡沉積的乾燥窒悶一掃而光。現在已近午夜十二點,空氣清涼,一會就有細微的風。
宋以深跟在夏時優身後,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。
夏時優感覺到了,好笑回頭,不知為何,開口想也沒想:「要不我請你上去坐坐?」
宋以深吐出一直悶在胸前的一口氣,同樣也沒多思考,周程和的話在夏時優的笑里被忘得一乾二淨,「好」。
酒店樓層很高,夏時優所在的是頂層。
頂層一共就幾套房。隔音效果達到極致,宋以深出了電梯,幾乎能聽到自己踩上鬆軟地毯的腳步聲。
「為什麼住這裡?」
門開了,宋以深跟著進去,裡面似乎一直有人在料理,桌上還擺著時鮮的水果。
「方便。」夏時優沒多說,走到廚房似乎想找出點什麼招待宋以深,打了個哈欠問道:「你想喝什麼?」
面前的人下一秒就會睡過去似的。
宋以深笑,走上前關上冰箱,「你去睡吧,我一會就走」。
夏時優真的困得不行了,也沒客氣,或許已經沒多餘思考的能力去思考客氣了,聞言點了點頭便扔下宋以深回了房間。
整間屋子大得嚇人,也安靜得嚇人。
宋以深想起周程和說的話,竊聽器事件之後,夏時優的精神受到了影響,一丁點的聲音都會讓他失眠睡不著。
應該是心理壓力所致,任誰在自己家裡發現竊聽器都會留下心理陰影。
宋以深想起很久之前SOW事件之後,自己在美國接受心理疏導,從而抓住那個關鍵性證據的時候,主治的心理醫生一開始也提到過這種精神性影響,但比起其他的精神創傷來說,這其實並不嚴重,只是很折磨人罷了。
而隨之而來的副作用有時候比這種精神影響更嚴重。
患者往往會養成很多負面習慣。
包括酗酒和過度依賴藥物。
屋子裡隱約傳來酒瓶的聲音,宋以深皺眉。
夏時優洗了澡,也許是酒精隨著體溫發散得差不多了,等再次想要入睡的時候,神志反而清明了不少。
床邊一直備著酒,再不行還有藥,夏時優披著浴袍滿屋子找酒杯的時候,宋以深開門走了進來。
夏時優蹲在地上沒有反應過來。神情有點呆滯。一頓澡的功夫,他早就忘了自己有「請宋以深來坐坐」這件事。
宋以深忍笑走近,同樣蹲下身,注視著頭髮濕漉漉的夏時優,低聲:「找什麼?」
夏時優回想了一會,答非所問,語氣輕軟,像是在嘆氣:「你還沒走啊......」
宋以深一直看著夏時優,夏時優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波動都沒有被他放過,開口溫柔至極:「準備走的。聽到你在找東西就來問問。」
夏時優慢慢點頭,轉開目光繼續在柜子里找,「我一直放在床頭的酒杯不見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