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怎麼來了?擔心以深?他沒事了。」
路易斯一隻手裡拿著好幾張化驗單和CT單,另一隻手裡抱著一束百合花,袖口還有斑斑血跡,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宋以深的。
巨大的荒謬感向他襲來。
耳邊小護士的聲音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,嗡嗡響個不停,「喏,就是他......」
夏時優覺得應該是誤會,想禮貌微笑下,但不知為何,臉部僵硬得什麼表情都做不了。
過了好幾秒,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「你好。」
「怎麼這個時候來?太晚了,你進不了看護病房。你有什麼話想和他說嗎?我可以幫你轉達。」
路易斯笑得真誠,姿態間儼然就是一位合格的男朋友。
夏時優沉默。
剛才兩人目光交匯的時候,有些事情已經很清楚了。
只是宋以深知道嗎......
轉念,夏時優微扯嘴角,他知道又如何,不知道又如何。
一股很強的不適感,夏時優心底里牴觸這樣的會面。很牴觸。
但此時此刻的他,卻只能像個傻子一樣,被人一眼看穿後,什麼也做不了。
小護士的話還在耳邊,她問他,他是宋以深的什麼人。
好像什麼人都不是。
就是挺可笑的,夏時優想。
路易斯左右看了看,抱歉道:「我手裡的單子還要給值班醫生拿去看,你要不在這裡等我一會?」
「不用了。我沒什麼事,你去忙吧。」
夏時優走得頭也不回。
路上安靜了很多。沒有了白天的喧囂,靜謐得能聽到昆蟲的窸窣聲。
夏時優走了一路,後來實在走不動了,就打車回了機場。
最早一班航班剛飛走,下一班還要等兩個多小時。
夏時優太累了,一進入等候室就脫下西裝外套兜頭蒙上,剛準備囫圇睡的時候,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。
疼痛伴隨著胃酸一下刺激到嗓子口,夏時優起身直接奔向專門為商務艙乘客準備的盥洗室,在水池前吐得膽汁都出來了。
整個人像是剛跑完一場漫長到毫無盡頭的馬拉松,虛汗汩汩冒出,襯衣全被浸透。
夏時優徹底脫力,一下子坐在了地上。
腦海里全是路易斯的笑容,全是路易斯和他說的話。
夏時優閉眼乾笑了兩聲,他現在鼻尖還能聞到那束百合的香味。
真的不好聞。
沒想到這個時間點還會遇見熟人。
路莫奈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