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面不是很大,裝修偏兒童風格,牆面上用油漆畫著一個很大的米老鼠。
她說:“我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,他和我哥帶著我在這裡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披薩,那個習慣穿著一身黑,總是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從那刻開始走進了我的世界裡。”
說到這裡,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,停頓了許久,像是把胸腔里積攢了許久的空氣擠出去,過了許久,她才又說:“他喜歡皺眉,不喜歡笑,可是對我和哥哥很好,遇見他以前,我唯一的目標就是努力,賺好多的錢,還清父母生前欠下的債,可遇見他以後,我又多了一個目標,就是希望,他能多看我一眼,我第一次吃披薩是他請客,第一次心動是為他,包括昨晚的……第一次也給了他,我只想讓他多看我一眼。”
點點哭了,這個長相明艷的女孩兒哭起來的時候是這麼的惹人心疼,慕木走近,半擁住了她。
街道上人來人往,走過的人都好奇的張望過來,可是這一刻,慕木真的想抱抱她。
從兩人上大一到現在,慕木是第一次見到她落淚。
這個性格堅強又倔強的女孩兒到底是被傷成什麼樣,才會在大街上不顧形象的哭泣。
慕木好心疼,可又不知怎麼安慰。
這時候又聽點點開口,聲音滿是沙啞。
“他對我說,他願意負責,如果我同意,他可以娶我,哈哈……他說他要娶我,我不是該開心的麼?可為什麼我這麼難過。”
她哭著,卻也在極力隱忍著,眼淚落在慕木的肩頭暈開一片水漬。
“我難過,因為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他的負責,我要的……是他愛我。”
慕木媽特別喜歡看張愛玲的書,她十八歲之後常常從媽媽的書櫃裡偷拿出一兩本來看,在那書上,有一句話到現在她都忘不了。
生在這世上,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。
那時,她理解不了其中含義,因為沒動過心,就算是現在,她也未曾體會過全身心相付是怎樣的感覺,可是,她看到點點就懂了。
點點的感情何止是千瘡百孔,她明知梁湛於她而言就是黑不見底沒有感情的深淵,她卻心甘情願跳進去。
粉身碎骨不可怕,可怕的是,半死不活,想愛愛不起,想忘,忘不掉。
十一點鐘時,慕木把滿心疲憊的點點送回了家。
到家之後,她煮了點意面叫點點來吃,可點點只吃了幾口便說沒什麼胃口直接回房了。
看著點點這樣,慕木也突然變得沒胃口起來,她忽然想起在蘇北家裡聽見他打電話時說的話。因為點點的事而低落的心情,在想起蘇北的那一刻一躍到谷底。
本來還覺著她這個老闆是蠻好的一個人,至少是個正人君子吧,可現在,她完全不這樣認為了。
明明已經有了女朋友,對她還那麼關心,又說一些曖昧不明容易讓人誤會的話,把她當什麼?隨隨便便的女孩子?
難道在蘇北的心裡,她真的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孩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