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硯點了點頭,將重點放到了胖掌柜話中的“小鹿鳴宴”上。鹿鳴宴是鄉試放榜的次日,請新科舉人和內外簾官參加的宴會。宴會上會歌《詩經》中《鹿鳴》篇,因稱“鹿鳴宴”。
院試顯然不符合舉辦鹿鳴宴的條件,而如今卻舉辦了,還加了一個“小”字,不由得讓寧硯往另外一個地方想了。
貢生。
大涼有規定,每次三年一次的院試,主考學政便會挑選府、州、縣秀才中成績或資格優異者,推舉他們升入京師的國子監讀書,這樣的人就被稱為“貢生。”
貢生不同於貢士。貢士是經過鄉試後的舉人,而貢生還只是秀才而已,相當於舉人的副榜。
這種地方推舉的“優貢”稱為貢生,除此之外,國子監同樣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入監讀書,這樣的人被稱為“蔭生”,這兩種人被統稱為“太學生”。
理論上來說,貢生從國子監肄業後便有了做官的資格,但也只是一些類似於“儒學訓導”之類的教習,想真正入仕,依舊得參加鄉試、會試。
雖然這樣,但貢生制度確確實實為屢試不中的秀才留了一條後路,不至於讓有些秀才碰死在鄉試的門檻上。
想來這“小鹿鳴宴”就是為選拔這次院試的貢生了。寧硯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。他不是那種科舉不中就能考一輩子的人。
這樣的人從某些方面來說自私至極。科舉從來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,一家人都在付出。看他家就知道,兩個女人省吃儉用,就為了供他讀書。貧寒之家,一次兩次不中,家就已經被拖垮了。
鄉試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,如果一次或者兩次不中,他就準備走國子監這條路,肄業後去當教習。
他既然成了男人,就要承擔養家的責任。雖然不能讓她們大富大貴,但至少不用再食不果腹了。
這樣想著,寧硯就在心裡下了決定。朝胖掌柜拱了拱手。“多謝掌柜告知,我這就前去,勞煩掌柜再為我留半天的客房。”他的東西還得放在這裡。
胖掌柜忙回到:“不勞煩,不勞煩。”
寧硯將東西放下後,便動身前往祥盛酒樓。剛好管光武也在那裡,可以順便讓他不用再等他了。
而此刻的府衙內,一道聖旨的到來讓何才岩這個知府心潮澎湃起來。剛送走傳旨的差官,何才岩便激動的對章嚴維道:
“賀喜老師,聖上終於要開始重用老師了。老師此番回京,入主內閣,就有機會實現您的宏願,一展身手了。”
章嚴維一字一句的將聖旨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,這才鄭重的合上。與何才岩不同,章嚴維眉角除了淡淡的喜意,更多的是愁緒。
嘆了一口氣,章嚴維說到:“韓哲松把持內閣三年,我要想有點動作,還是險阻重重啊。”
“聖上正當壯年,蓄意進取,有意改革新政。當年聖上登基之初,根基未穩,才會按捺變法的意願,任由韓哲松將老師排擠出上元府。如今三年以過,陛下根基已穩,有他的支持,老師何愁不能執掌內閣,變法革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