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然父親與二叔都是祖母親生,祖父怎會只帶著父親習武練功,出生入死,二叔卻連把刀都未曾拿過,”沈文昊繼續說著,“這是父親最深的內疚,故而不管二叔如何,從不允許我們說什麼。就當是……”
“就當是欠他的嗎?”沈清婉冷冷打斷。
沈文昊見妹妹語氣冷冽,知她還在為方才之事生氣,想輕聲勸道:“婉兒……”
“哥哥不必說了,”沈清婉打斷沈文昊的話,“即使父親欠他的,先不說這半輩子還了多少富貴安樂給他,母親呢?母親欠他什麼了?今日母親那個樣子,他們兩口子說的可是人話麼?”
沈文昊豈能不知,身為兒子,見母親這般難受如何不痛。
只是父命難為,此刻也只能暗嘆一聲罷了。
“對了,哥哥,”沈清婉似是想起什麼般,問道:“雖說父親生死未卜,但畢竟父親身手穩健,多年沙場征戰,即使母親擔憂,她怎會如此……母親平日不是不冷靜的人啊。”
“這便是我要與你說的第二件事,”沈文昊嘆了口氣,“你這真是忘得夠乾淨。”
“……”
“多年前,祖父殉國那一戰,出征前,曾有一個瘋瘋癲癲的老乞丐在國公府外跪了一夜,只為勸祖父莫要出征,出征……必亡。”
沈清婉聽得這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,皺著眉問道:“這……”
“眾人自是不信,雖說不吉利的話不願意聽,但祖父父親要出征,不願意門前鬧事。母親亦是好心賞了那老乞丐一頓飯,只說多謝老人家關心。”沈文昊繼續說著,“那老乞丐看著那頓飯,一口沒動,只默默了許久,與沈夫人小聲說了一句,轉身便走了。”
沈清婉好奇道:“那老乞丐說了什麼?”
“說母親心善,他願意折命再多嘴一句,此番祖父不該去,父親也不該去,父親若平安歸來,以後也會戰死沙場,且屍骨無存。”
沈清婉聽到這裡,總算明白母親撕心裂肺的樣子是為何而來,心中卻還是存了深深的疑惑。
“即便如此……沙場刀槍無言,要說一人征戰此去無回,也是極有可能言中的。這回父親下落不明,許也只是巧合罷了……”沈清婉喃喃說著,似是想要說服自己一般。
“是,自然可能是巧合,”沈文昊道,“可是母親,她如何承受得起絲毫的巧合了?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沈清婉低頭應了,她已然明白自己兄長的意思,祖父也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,身手極好,經驗豐富。
而那老乞丐說祖父會戰死沙場,祖父便戰死沙場,這……
即使是巧合,除非父親平安歸來,不然母親只怕是要日夜不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