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簪子原是沈夫人囑咐她今日戴上的,她原也沒多想什麼,真若是終身大事父母做主也罷了,只要不是五皇子,是誰都好。
可此刻見著祁佑深若夜空的眼眸,不知怎的竟是一陣沒由來的心虛。
忙忙轉過眼去,見著剛才聽許家表妹跑過來的方向,卻是一臉看戲的沈清宜。
沈清婉突然明白了什麼,對著許秋滿莞爾一笑,略帶不好意思道:“是了,母親回門那日表哥拿出這個簪子來,連外祖母都讚不絕口呢。想著外祖母會覺得好看,祖母必定也會喜歡。”
說罷便轉頭看向沈老夫人,甜甜道:“祖母可喜歡這個簪子?”
沒有辯解,沒有急眼,只有小女兒家正正好的撒嬌,又是一臉的坦坦蕩蕩。
言語之間又是讓眾人恍然大悟,哦,原來這個簪子是當著許老夫人的面給的,那便不是什麼私相授受。
沈清婉又是念著長輩會喜歡這種樣式的簪子,才特地在祖母壽辰之日戴著,也是合情合理,倒是旁人一轉念的誤會覺得自己是想多了。
這三言兩語之間,竟是把曖昧之氣散得乾乾淨淨。
許秋滿聽得這話一愣,卻是突然驚得自己後背一陣的冷汗。
沈清婉說是當著許老夫人的面給的,殊不知那日她亦是在場。
若此刻沈清婉說出自己那日明明也在場,怎麼倒現在來誇得天花亂墜了,只怕在場的遠近親戚都會明白自己是故意在挑事兒了。
而沈清婉這般特地沒提哥哥送簪子的時候自己也在場之事,難道說……她已看出了自己的用意不成?
許秋滿再也繃不住自己裝出來的天真笑臉,蹭地一下臉都紅透了。
沈清婉見狀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,伸手拉過許秋滿來:“秋滿妹妹,你給老太太準備了什麼禮物呀,快拿來讓大家看看。”
許秋滿聽得這話一抬頭,對上的卻是沈清婉和煦如初陽的笑容,心頭的冷意頓時散去了大半,忙回過神來,恢復了甜甜的笑顏,轉頭對著自己的丫頭道:“小玉,快,將我準備的賀禮拿來。”
待那名叫小玉的丫頭端出描金花蓮的瓷鑲玉瓶來,眾人皆是驚嘆連連,這瓶子真稱得上巧奪天工,天衣無縫也。
眾人亦是心照不宣,陣陣笑談恭維之間,似乎方才的是非意外沒有發生一般,堂屋內又恢復了一片和諧。
喘息間,沈清婉不自覺地又偷偷抬眼去瞥了一眼祁佑,只見他意味深長地沖自己微笑了一瞬,便扭頭端起茶碗吹了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