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殿下覺得,您沒說的事,”盧寒青又一次打斷了他,“在下是如何得知的呢?”
祁佑此刻心煩意亂,自然沒有細想,而被盧寒青一遍一遍地打斷,倒是將混亂的神思斬得清明起來。
“你……”祁佑突然意識到,盧寒青確實知道了他未說之事,細一思索,便有了答案,問道:“是因為我從前托你之事……你猜的?”
盧寒青垂首一笑,釋然道:“殿下說我是猜的,那在下便是猜的,過程不要緊,殿下且說,我猜對了沒有?”
祁佑皺了皺眉,問道:“單從我托你去告訴父皇,沈小姐與我五弟不和,你就能斷言我已和沈小姐表明了心意……”
“殿下且說,我猜對了沒有?”
盧寒青第三次打斷了祁佑的話。
祁佑無言,因為盧寒青說的確實是對的。
“殿下,”盧寒青收起了笑容,轉過身來,看著祁佑,一字一句道,“殿下當日的恩德,在下畢生難忘,雖說已按約報答,但這往後萬萬沒有給殿下使絆子的道理。”
祁佑看到了盧寒青眼中的認真,明白他確實沒有騙自己。
“正如在下方才所說,世間萬物,由因結果,循環往復,生生不息。”盧寒青淺笑安然,“殿下覺得我招搖撞騙也好,胡編亂造也罷,與其問在下說的有幾分把握,不如問問自己的心,是否經得起……這般內疚。”
祁佑如被當頭一棒,震得腦袋嗡嗡直響。
再朝盧寒青看去,原來二人早已到了心意台,盧寒青已準備轉身上去了。
“盧寒青!”祁佑的聲音幾乎帶了一絲危險的氣息,低聲問道,“你都知道什麼了……”
盧寒青沒有回頭,只輕輕嘆了一口氣:“殿下心中藏的事,必有面對的那一天,您……好自為之吧。”
言罷,盧寒青便頭也不回地上去心意台了,留著祁佑一人怔愣原地,久久回不神來。
他的雙拳緊緊攥著,渾身微微顫抖。
一日一日的如膠似漆,沈清婉的溫香軟玉,早就讓他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恐懼。
而盧寒青的話,又將自己帶回了半年多前,那種視死如歸的感覺,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。
是啊,從前不覺得,自己會那般在意這個驕縱跋扈的小姑娘。
不明白自己對她的感覺,究竟是羨慕,還是愛慕。
她說她喜歡自己五弟,自己便由著她,即使看著她笑,便已是這世上最能令自己滿足的事了。
直到,自己明白,將永遠失去她的那一刻。
直到,自己寧願捨棄一切,也不要她再離開自己的那一刻。
直到……那時,才明白,我不僅不想失去你,我還要得到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