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殿下恢復得甚好,”老蒲面上是難得的輕鬆笑顏,“殿下……”
他抬起頭來看了看祁佑,卻見他昂首望月,沒有聽見自己說話似的。
老蒲朝著祁佑凝望的方向看去,今夜月色微涼,景致倒是不錯。
再看祁佑的臉上,卻是沒有一絲欣賞月色的模樣。
“殿下?”老蒲開口喚了他一聲,確保他在聽著。
“你說吧。”祁佑答得到快,依舊是盯著天邊。
老蒲嘆了一口氣,叮囑道:“因為實在不知道這毒是什麼,該如何解,故而只能是用了最麻煩繞道的法子。因為沒有解藥,殿下體內的毒只會越來越少,但不會徹底消失,您萬萬記得,切不可動氣……”
祁佑垂下頭來,他知道老蒲說的是什麼。
這幾日他在府里修養著,老蒲就叮囑過他,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緒,不然便會很難控制毒素在體內遊走的方向。
老蒲還是定期放血為他排毒,只是這樣,人血也與毒素一起排出,法子也無法多用,只能靠著祁佑自己慢慢恢復。
老蒲並不是一個囉嗦的人,只要祁佑做到了,他必然是不會一遍一遍講個沒完的。
今日他又一次提起來,無非是曉得祁佑待會兒出門要去哪兒,心裡有些擔心罷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祁佑回過頭來,看了一眼老蒲,勉強地扯了扯嘴角。
老蒲的心沉了沉,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來,輕聲道:“若是實在疼得厲害,便吃一顆,只是這藥不能多吃,您……”
“殿下,世子的人到了。”密玉從外頭進來,邊走邊說著,打斷了老蒲的話。
“好。”祁佑收回神來,一把拿過老蒲手中的藥,一言不發地往外頭去了。
看著祁佑大步離去的背影,老蒲不禁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。
皇城,冷宮。
低頭不語的小太監在前頭帶著路,一路皆是滿目蕭瑟。
本就是陰氣最重的冷宮,被這寒意入骨的秋風一掃,更顯得荒涼陰森。
時不時或近或遠的,傳來一聲聲女人的驚叫尖笑,似哭非哭,瘮人得很。
帶路的小太監到了一處,停下了腳步,卻是依舊背對著祁佑,沒有回頭。
祁佑知道,這是到了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一言不發地進了屋去。
屋中一片昏暗,只有一支簡陋的蠟燭在破舊的桌几上擺放著,燭火隨著秋風顫抖,整個屋子的光線也是忽明忽暗。
賢妃曾經雖然只是一個小國的公主,但好歹貴為公主,也是千嬌萬寵養著;之後來了大宣和親,貴為四妃之一,皇帝亦是疼愛她,給了她最華麗的長樂宮,又是一大堆人伺候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