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此刻情緒湧上,他突然就不想再忍了。
而賢妃則以為他本身就已經受傷了,所以才臉色這般不好。
她沒放在心上,也只是因為習慣了而已。
從小習武的祁佑,受的傷還少嗎?若是回回都要這樣她哄著安慰著,她哪兒有那個心思和工夫?
所以賢妃聽到了祁佑的話,卻是不禁一愣,她仔細看了一眼祁佑,他確實臉色不太好。
可是這哪有眼下北章的事兒要緊?
如今她正與祁佑說著正事兒呢,怎麼自己兒子宛如什麼都沒聽見似的。
他到底知不知道現下的情勢有多麼嚴峻?
想到這裡,賢妃頓時怒上心頭,呵斥道:“你疼什麼啊你疼!現在正是北章生死存亡的關鍵,能否保全下來都系在你一人之身!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點!”
祁佑面色一僵,方才湧上心頭的情緒頓時消失不見。
是啊,從小便是如此吧。
賢妃幾時真的在意過自己這個兒子呢?
還是說,只有在自己最小的時候,和人前。
賢妃才會像個真正的慈母一般,如春風和煦,如陽光溫暖,給自己最無微不至的照顧。
其實只要細細一想,在私下的時候,賢妃當真是沒有給祁佑好臉色看過的。
而那一日,祁佑身中劇毒,奄奄一息,被皇帝派去的太監連人帶床抬到武英殿審問。
賢妃也不過淡淡地看了一眼祁佑罷了,甚至都沒有過問一句,自己兒子感覺如何,更沒有求皇帝遣太醫替他看看。
這個口口聲聲說著他們母子只有彼此的人,卻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,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。
後來賢妃被打入冷宮,祁佑是擔心的。
雖然早就說了不想再與她有什麼瓜葛,但好歹也是自己的母親。
在祁佑失去一切的時候,他還是想起了從小最留戀的那個懷抱,還是會惦記母親對自己的疼愛。
他如今來看賢妃,本以為賢妃會擔心他,問問他這些日子過得如何,身子可好些了。
甚至想著她如今走上了絕路,說不定就放下了一切,願意讓祁佑看到一個真正的母親是什麼樣的溫柔。
都沒有。
祁佑重傷被抬起武英殿那一日,他還能說服自己,賢妃也許只是在皇帝面前,還有所籌謀,才會表現得對自己毫不在乎。
可是如今沒有他人在場,只有母子。
這個母親,卻在自己向她哀訴一句疼的時候,心中只記掛著她母國的生死存亡,沒有在意一分自己的兒子,反倒問自己能不能像個男人。
那是賢妃的母國,不是祁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