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蘭也知自己勸不進去,便抿了抿唇,也轉身出去了。
她就算說了讓自家小姐關窗,別這麼坐著,沈清婉也是肯定不會聽的。
既然如此,她也只能給自家小姐多披件衣衫,多添些熱茶罷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沈清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搖搖欲墜,眼皮都有些撐不住了,手托著腮,一個勁地犯著困。
春蘭又進來了,見著自家小姐這模樣,上前心疼道:“小姐,您不如早些歇著吧。宮中喪禮繁瑣,殿下又要守靈,今日不一定能抽身來的。”
沈清婉拂了拂自己的臉,嘆了口氣,想了想對春蘭道:“也罷,那我去睡吧。”
春蘭忙不迭地點了點頭。
沈清婉才起身朝床邊走了兩步,就聽得一聲動靜,再回頭,祁佑已經站在屋中了。
春蘭一驚,倒是很快定了定神。
她看了看自家小姐,又看了看祁佑,悄無聲息地低頭退出去了。
祁佑眼眶微紅,神色很是憔悴,見到了沈清婉,嘴角倒是淺淺一笑:“當真還沒睡,這都很晚了。”
沈清婉見他的模樣,心中也是心疼不已,趕緊上前去。
明明眼中寫滿了擔心,可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祁佑的心一軟,只覺得眼眶微漲。
“你還好嗎……”沈清婉輕聲問他。
“嗯,”祁佑點了點頭,“我就是怕你又不睡等我,這才出來看看你,等你歇下了,我再回去。”
沈清婉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,她原只是擔心罷了,卻不想還勞祁佑來回跑。
“守靈要緊,可你也要顧惜自己身子,別熬壞了。”沈清婉低著頭小聲叮囑著。
“我心裡有數,”祁佑伸手去拉沈清婉,“讓我抱抱你好嗎?”
沈清婉沒有出聲,只乖乖地由著祁佑把自己拉到懷裡,輕輕圈住了他的腰身。
祁佑也不過輕輕地抱著她,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頸窩,二人於夜色中無言。
只一會兒,沈清婉便聽到了祁佑低低的哭泣,一陣溫熱的濕意蔓延在她的頸間。
沈清婉也覺得自己鼻尖一酸,頓時流下淚來。
“婉兒,她……”祁佑一哽,話到喉頭便噎住了。
沈清婉輕輕拍著祁佑的後背,默默安慰著她。
祁佑微微顫著,心頭情緒翻湧,擋不住自己的痛。
雖然恨她的狠心,雖然恨她的自私。
甚至早就已經和她一刀兩斷,她的心中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兒子一般看待過。
就連去死,她都沒有在乎有沒有見自己最後一面。
與她的父王,與她的母國,死在一處,仿佛才是她的歸宿。
即便如此,真的到了永別的時候,祁佑的心還是不可遏制地痛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