餃子放了半日,早就已經涼了。
陸雪煙小心翼翼地舀起一隻餃子,往自己嘴裡送。
這餃子也不知為何做得這般大,一口根本吃不進去,不得已她也只好咬開了一半。
這一咬不要緊,陸雪煙卻是一愣,抬頭懵然道:“生的?”
邊上丫頭喜娘聽到這話,都是頓時滿面喜氣地應道:“生的生的!自然是生的!”
陸雪煙一愣,突然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,登時臉便紅了個透,低下頭去。
也不知照規矩來,這餃子該不該吃完……
陸雪煙的耳中嗡嗡作響,埋頭又要將那剩下的半個生餃子往嘴裡送。
誰知面前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隻大手,輕輕拿過了她手中的碗。
“別吃了,”是祁歸恆的聲音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,“已經放涼的東西,還是生的,吃多了肚子疼。”
說完,祁歸恆便把餃子遞給了丫頭,揮了揮手,讓他們下去。
小丫頭與喜娘相視一笑,這意味深長的一笑沒有被祁歸恆錯過。
嘖,怎麼又……
罷了罷了,反正被誤會自己著急洞房,總比誤會些旁的要好。
陸雪煙略微訝異地看了一眼祁歸恆的側臉,心中稍稍平靜了些許。
那餃子生涼,她也的確不願意吃。
目光所及皆是大紅金色的屋裡,又只剩下了這對新人。
祁歸恆看著床邊坐著的陸雪煙,頭快埋得臉都看不見了。
他也有些拘謹,轉頭看了看屋裡,是太燈火通明了些。
祁歸恆朝著屋中幾處燈走去,吹滅了一盞又一盞,一直走到了羅漢床小几上那對龍鳳花燭之前,他愣了愣。
屋中已然很昏暗了,這麼遠留兩盞蠟燭也無妨。
祁歸恆這麼想著,便沒有吹滅它們。
陸雪煙眼見著屋中黑暗下來,心中雖然依舊擂鼓不停,但卻沒有方才那般不知所挫。
也許是因為黑的緣故,她倒沒那麼害怕了。
祁歸恆又走回了床前。
陸雪煙微微抬起頭來,看了他一眼,蚊子叫一般地問道:“世子,我……”
她想了想是不是這會兒該自稱妾身,可卻怎麼都說不出口。
“怎麼了?”祁歸恆聽陸雪煙叫他,轉頭問道。
“要……伺候您洗漱嗎?”陸雪煙微微頷首,稍稍提了提音量。
方才嬤嬤丫頭帶著她去淨房洗淨了脂粉,可是祁歸恆一直在外頭。
被陸雪煙一提,祁歸恆也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洗漱,看了一眼陸雪煙瑟縮的樣子,開口道:“不必了,你歇一會兒吧。”
話音一落,祁歸恆便大步朝著後頭淨房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