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宴畢,辰王早早就起身了。
“年紀大了熬不住,”辰王笑著拍了拍蕭潭的肩,對祁佑說道,“你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了,府里自有好酒,好好喝幾杯痛快痛快,不必拘束。這兒天高皇帝遠的,明日也不必早起,你們盡興就是。”
祁佑笑著道了謝,辰王便帶著辰王妃與幾位郡主走了。
祁佑看了看屋中,不少下人正在無聲低頭收拾著碗筷,想著也不方便,回頭對蕭潭道:“你對辰王府熟嗎,不如找個安靜些的地方,這兒這麼大,就咱們兩人喝酒,未免太過寬敞了。”
蕭潭點了點頭道:“確實如此,只是微臣不知,這辰王府里有什麼安靜些能喝酒的地方。”
祁佑想了想,笑了一聲道:“那便去我屋裡吧。”
蕭潭應下,二人帶著酒,由小廝帶著路,往祁佑的客房而去,倒是自在得很。
到了一處庭院,還有白泥石燈在一旁點著,加之夜中明月高掛,倒也亮堂。
往前幾步就到了祁佑的客房,小廝識趣地退下了,由著他們二人喝酒說話。
誰知一到屋裡,才關上門,蕭潭撲通就跪下了。
祁佑一愣,忙要上去扶他:“你這是做什麼?快快起來。”
蕭潭推拒道:“方才辰王在,屬下一直未曾找到機會向殿下請罪,還請殿下聽我一言。”
祁佑的手頓在半空,聽了蕭潭的話,便也由著他,自己直起了身子,嘆了口氣道:“你說吧。”
蕭潭稍稍鬆了一口氣,想了想,開口道:“屬下原是殿下的伴讀,卻因一時之氣擅做主張離開了京城,是屬下的過錯。如今屬下隸屬辰王,在外人面前對殿下您只能道一句微臣,實在是……”
蕭潭越說越自責,一時卡住了。
“你也有你的難處,”祁佑溫和道,“如你所言,你是我的伴讀,所以亦是我的知己好友,你的心事我知曉,自然不會怪你。”
聽到祁佑這般說,蕭潭更加無地自容,他擰著眉道:“殿下在京城的亂局之中,自然有諸多危機四伏,屬下不能伴隨左右,相助一二,反而為了兒女私情,任意而為……”
蕭潭頓了頓,重重嘆了口氣道:“於臣而言,算不上忠誠,於友而言,算不上意氣,蕭潭實在慚愧……”
“好啦……”祁佑見他越說越難過,也不忍心再聽下去,上前執意扶起他來,說道,“如無你這任性一走,又在辰王身邊辦事多年,我今日也無法這樣順利地勸服他。我看辰王對你的信任,才是如今能從他手裡拿走軍權最主要的原因了。”
聽祁佑這樣說,蕭潭心中也稍稍好受了一些。
雖說是歪打正著,但好歹自己幫了祁佑一個大忙,心下也能稍稍安定許多。
“不過話說回來了,”祁佑好奇地看著蕭潭道,“辰王從前與你也素不相識,竟能如此信任於你,我倒是不曾想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