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無話,廣安侯府門前清冷,房檐上稀稀拉拉地停了幾隻麻雀。季綰看廣安侯平時用的馬車不在府中,便知道父親當值還未回來。
許是為了避風,宜春堂主室關著門。季綰頓了頓腳步,步履款款走上前去敲門。
開門的是季妍。
季妍好像老早就等著她似的,笑嘻嘻地將她迎進去:「綰姐姐,可算等到你了,娘親整天念叨,做夢都盼著你來,快進來說話。」
季綰進了屋子,才發現和惠郡主側臥在軟榻上,妝容不似往日華貴但依舊得體,完全看不出來生病的樣子。她脫了披風由丫鬟掛上,才緩緩上前說:「女兒給娘親請安。娘親身子可好些了?」
「臣婦當不起王妃這聲請安。」和惠郡主乜她一眼,不急不徐的喝下一口冒著白氣兒的熱茶,道:「都說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,以往我還不信,等事情落在自兒頭上,才知道古話說的一點也沒錯。」
不等季綰辯解,和惠郡主就數落開了:「托人帶話,送信都不見你回復,可見淮南王府下人辦事不力,連王妃娘家人都不放在眼裡。非得派章樺走一趟才見著你人,真不容易。」
「不是下人們的錯。娘親的吩咐女兒都收到了,是女兒一時糊塗忘記了,怪不得旁人。」
和惠郡主心裡冷笑一聲,給台階都不順著下,在王府呆久了果真人也變傻了。「好。王妃忘記了也無妨,反正你人就在跟前,咱們當面說。八皇子你見到了嗎?他和季妍,什麼時候才能見上一面?」
季綰心裡早有準備,把準備好的話一五一十說出來:「已經見過八皇子了,只是他……」
「他怎麼樣?相貌如何?品行如何?」未等季綰說完,季妍迫不及待問道。
「八皇子相貌上佳,品行純良。只是女兒認為,他並非適合妍妹妹,還是罷了吧。自古姻緣天註定,強求不得。」
和惠郡主不悅道:「適不適合也要見了才知道。原本中秋節宮宴我都安排好了,讓季妍隨你出席一切自然水到渠成。你倒好白白浪費了一個好機會,這下恐怕要等到除夕了。過完年季妍都十六了,耽誤不得。」
和惠郡主估計怕季綰再撂挑子,只見她拉起季綰的手,繼續循循善誘道:「綰綰,這些年侯府對你怎麼樣心裡有數吧?我雖然嚴厲了些但平時吃穿用度卻不曾少你。淮南王雖說曾經風光但大勢已去,季妍嫁進皇家也能處處幫襯你,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有大局意識……」
季綰被和惠郡主母女拉著說了一下午的話,大有季綰不答應就不放她走的架勢。季綰聽得頭暈腦脹,只覺得身子隱隱有些不舒爽。
並非是她不幫,而是覺得季妍和八皇子實在不對付。八皇子那風流性子,季妍嫁過去能受得了?況且她雖為八皇子名義上的皇嫂,但皇子婚事一向由陛下裁決,哪有她插手的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