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荀心頭一熱,他常年出征在外,去的都不是好地方。苦寒的北邊,濕熱的南境,不管多惡劣的環境早就習慣了。忙起來時,一整年不在京城也是有的。但沒有任何一次,讓他如此不想離京。
他從背後抱住季綰,低聲說:「綰綰,我突然怕了。」
「怕什麼?」
「怕我回不來。」
季綰生氣,「胡說八道什麼?淮南王所到之處戰無不勝,況且有我在家等你,不可能回不來。」
姜荀笑,「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,淮南王戰無不勝是因為了無牽掛,敢用這條性命去賭。如今有了你卻不一樣,我得時時記著,家中有人等我,需事事小心,處處考慮周全。綰綰,我怕了。」
季綰聞言,將一個繡好的荷包塞到他手裡,「拿著這個。」
姜荀接過來看了看,「你繡的?」
季綰點頭,「這是娘親送我的。我一直戴在身上有些舊了,今日補了針線看起來還過得去。裡面有一枚銅板,據說是我試周那年抓的。還放了一些安神的香料,王爺就當個護身符,見它如見我。」
姜荀打趣道:「原來你從一出生就是個小財迷,試周竟然抓到銅板。」
季綰笑,飛快地在他臉上印下一口,在姜荀還未反應過來時迅速將人推出門外,乾淨利落的上了鎖。
姜荀站在門外摸著臉頰,被冷風一吹才恍過神來。屋外正飄著雪,盈盈的清輝將窗戶紙照的雪白。姜荀敲門,跟個無賴似的,大喊:「綰綰,你親了我還把我趕出門是什麼意思?想賴帳嗎?」
季綰背靠著門,回覆:「沒想賴帳。你明日一早就要出征,快去歇息。」
姜荀哪裡願意,聲音大得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,他說:「我不。除非你說一句喜歡我。」
季綰羞憤欲死。
「你不說就我來說。綰綰,我喜歡你,很喜歡很喜歡,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。」
季綰無法,對著門外喊:「你閉嘴,快回去。」
姜荀不講道理,「你不說我就一直喊,喊到明天早晨直接出城。不過到時候我嗓子啞了,可能指揮不了部下。趙衍!」
院外帶著眾人看戲的趙衍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,立正站好,道:「王爺有何吩咐?」
「備一壺潤嗓子的雪梨茶來,本王估計得喊一夜。」
「是。」趙衍的聲音鏗鏘有力,腳下卻不動半步,吩咐身後的小廝,「還不去辦?」
「趙大人,這……王爺叫的是你……」
結果為了看戲,誰也沒去準備雪梨茶。
所幸季綰沒讓姜荀真的喊一夜,姜荀沒喊幾聲,季綰就坐不住了,對著屋外說:「喜歡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