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綰心裡正壓著火,啪一聲將筆放回案上,「不寫。」
姜荀見她氣鼓鼓的,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,捏著季綰下巴道:「不寫也行,那我直接親了?」
季綰氣得想哭。
「不給親。」她用力掙開桎梏,逃也似的從床上下來,立在一旁控訴:「心上人都找到了還來開我玩笑?王爺可真有本事,白天袁流雲,夜裡找季綰,哪個都不耽誤。」
姜荀坐在床上,身子後仰言笑宴宴地望她。季綰繼續明志,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:「我季綰雖是個沒甚地位的養女,但貪心得很,要求夫君此生唯我一人。王爺做不到就算了,趕緊寫下和離書,別耽誤我找……」
姜荀再也聽不下去,以極快的速度將人拉近,笑說:「神仙姐姐看似溫婉賢淑,想不到吃起味來竟如此暴躁,嚇到我了。」
他跟只幼崽似的,討好地用臉蹭幾下季綰下巴。
季綰反應過來時,已經坐在姜荀膝上了。她被圈在懷裡,絲毫動彈不得。姜荀前額的碎發戳的她下巴發癢,季綰躲開一點,姜荀追上。季綰再躲,姜荀又追上。
你來我往幾次,季綰認命,所幸由他抱著。
姜荀的手由腰間劃到季綰後背,青絲如瀑般穿過掌心,他心裡柔軟幾分,開始動手除去季綰頭上的髮飾。
季綰今早梳妝異常簡單。螺髻高高盤起,再用一隻簪花固定住。只見姜荀手下飛快,沒費多大功夫季綰的長髮就完全散開了。
一頭墨絲順著香肩流下,在姜荀指尖繞成一個小小的節。季綰猜不透他的想法,聽見姜荀說:「低頭。」
季綰被困在懷裡,與他差不多的高度。她微微垂下頭,視線所及是姜荀寬闊的胸膛。她越想越不是滋味,放不下又忍不了,難不成往後真和那北狄女子一塊侍奉?
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,姜荀動作笨拙地綰起一綹烏髮,隨意纏繞成髮髻,不知從哪掏出鳳頭簪固定。他平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,試了幾次都沒成功,反倒讓季綰吃了苦頭。
「你弄疼我了。」季綰小聲抱怨。
姜荀的手曾拉弓射箭策馬奔騰,也曾緊握刀劍斬落敵軍,自認為無所不能的淮南王,眼前卻被女子一頭秀髮難住了。
他自然知道女子有多麻煩。平時看帳目,各宮娘娘們光首飾,胭脂水粉就好大一筆開銷。姜荀一邊覺得鋪張浪費,一邊感嘆女子難將養。
所以很小的時候姜荀就盤算著,此生只要一名女子就夠了。
他控制不好力道,一會輕一會重,很快將季綰頭髮弄的一團糟,無意間還扯斷了幾根。季綰喊疼,姜荀嘆氣,「再忍忍,很快就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