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樣呢?」
「無名指用甲肉相連之處頂住筆管的內側,力量從右內側向左外側推出。小指緊靠無名指而不接觸筆管,以增強無名指向外的推力。」
「這樣?」
男子看著那筆桿上攪在一起的手指,眸光閃了閃,「難麼?」
小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。
「.」
他記得自己初學的時候也並未覺得有何難啊,看來此人天資一般啊。如此資質一般的人,少主又怎會留在身邊?
難道,僅僅是因為掩人耳目?
男子伸手拿起另一隻毛筆,示範給小六看。「這樣。」
「哦。」小六嘟嘴,依葫蘆畫瓢。
男子長眉微不可查地抖了抖,勉強地說了句:「差不多了。」
算是,差不多吧。
終於,她會握筆了!
小六抹了把額上並不存在的汗水,又咧嘴笑了笑。
男子在紙上寫下一個橫,「執筆無定法,要使虛而寬。來,如我這般提筆試試。」
這時,牆外有喧譁聲傳來。
她看向門外,「公子,外面」
「專心些。」
「哦。」
小六隻好收回視線,再次僵硬地握著筆向紙上畫去。
「懸腕。懸肘。指、腕、肘需協作。」
此時,天一閣三樓,某間面向後巷的廂房裡,坐著一個身子修長氣度攝人的男子。
他滿頭青絲以竹簪束起,束腰墨衣。一張銀色盤紋鬼面將他半張臉齊額遮住,面具之下是噙著笑意的薄嘴,和稜角分明的下顎線條,清冷深邃的眼中是睥睨天下的凌厲。
他不是別人,赫然就是東啟第一公子,那個應該正在問月軒教小六寫字的男人。
顧子辰手指有意無意地在桌上敲打著,片刻後,他說:「來了。」
站在一側的決明望向窗外。
街角處出現了一個玄色布衣長袍的瘦削男子,他低著頭,似乎在思索著什麼,完全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步履虛浮的另一個高大魁梧的人。
就這樣,一個躲避不及,瘦削男子與魁梧男子撞到了一起。
啪地一聲,魁梧男子手中的酒壺摔在了地上,瞬間酒香四溢。
「我的酒!」男人後退兩步大喊出聲,下頜濃密的金栗色鬍子和濃密捲曲的頭髮都跟著顫了顫。
魏澤才發覺自己竟是撞了人,揉了揉被撞痛的手臂,他滿臉歉意地說:「兄台,在下方才在想事情,沒成想實在過意不去。」
「這可是三十年的陳釀啊!你小子,得賠我!」
「若是在下沒有記錯,在下雖有些出神,但一直走在這內道。而兄台的就,看樣子應是出自對面一品閣,如此看來是兄台應走在另一側。」
「你,你什麼意思?!」
「在下是說,是兄台主動撞的在下.」
「胡說八道!就是你撞的我!快還我酒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