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景天，你明日便出發去渝州。」
「渝州？」景天有些驚訝，「主子，空青不是已經去了嗎？」
「你和他不同，他是暗查，你要明訪。」
「您是想屬下光明正大地騎馬駕車前去？」
「沒錯。」
景天抓抓頭，還是沒太明白。
這時一旁的文竹似乎抓到了些思緒，道：「主子，你是想用景天來掩人耳目？您怕空青的行跡被發現？」
景天連忙接嘴：「主子，空青可是我們七人里隱匿探聽最厲害的，不可能被發現的。」
顧子辰抬眼，「之前靈堂大火前，你也說過萬無一失吧？」
聞言，景天頓時無語反駁。
他的確曾信誓旦旦地說過這樣的話。最後，不止靈堂起了大火，聖女不見了，更可氣的是，他們竟然抓不到一絲一毫兇手的痕跡線索！
「你去收拾一下吧，明日一早就起程。若有人問起，就說是潯陽顧府馬上就要遷回渝州了，你先行一步做些打理準備。」
「是，屬下明白了。」
潯陽城的東南隅，原是公孫皇家「衡蕪苑」所在，園內有曲江池。王稽上位後，命人對它進行改造，遍植荷花與各種名貴植株，工程浩大且耗時整整一年。而重新翻整過的衡蕪苑被易名為了「芙蓉園」。
往年每當盛夏時節，皇上王稽都會帶著幾名受寵的宮妃、王公乘舟於池中游賞。
就在前幾日，太子王榮突然心血來潮廣發請柬，說是要在芙蓉園舉辦賞花宴。潯陽城內稍有些聲明的貴族郎君娘子皆都收到了邀請，當然顧子辰也不例外。
而今日，便是太子請柬中說的賞花宴的日子。
清晨，小六如往常般將手中盛滿水的銅盆放在牆邊窗下的六角盆架上，然後拿起木椼上掛著的雪色袍子，掀開了簾幔。
「公子，小六服侍您更衣吧。」
「好。」
顧子辰起身下榻，張開雙臂任小六手腳麻利地幫他穿好衣衫。
「公子，小的怎麼有些時日沒有見到景天了，您派他出門了麼？」
「我讓他去渝州辦點事。」
「渝州？那豈不是顧大人的家鄉？」
「嗯。」
小六欲言又止。「公子，咱們真的要離開潯陽了嗎？」
「捨不得？」
「不是，只是小的莫名覺得有些不踏實。」
顧子辰掃了眼小六的頭頂，只見那梳得整齊的小廝髮髻不再如最初那樣毛躁干黃了。「你之前和文竹講的，他都告訴我了。」
小六點頭，「那您會覺得是小六在亂想嗎？」
「不會。」
不會？所以，公子也是覺得之前的事情都很蹊蹺嗎？
只聽顧子辰又道：「你可聽過一句話，『處晦而觀明，處靜而觀動，則萬物之情，畢陳於前』？」
小六茫然搖頭。
「意思就是，不論遇到什麼，都要先置身暗處觀察明亮處其他人的行動，要保持靜默平靜，從而才可發現別人哪怕是細微的動作。所有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情，都是人為而成的，只要我們足夠細心，淡定，那些藏在陰暗角落的人遲早會被找出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