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公子,您知道?」
顧子辰瞥了眼小六碗中剩餘的半碗飯,說:「先吃飯,吃完我再同你說。」
「哦。」
「慢慢吃。」
「哦。」
晚膳後,小六抱著凳子坐到了顧子辰身側,昂著頭眼巴巴地等著他給自己「講故事」。
「現在就要聽?」
「嗯嗯。」她可是已經憋了半碗飯的時間了。
顧子辰嘆了口氣,緩緩道:「楊祚比我們早半個多月到潯陽。」
這個她想到了,「然後呢?」
「和他一起的,除了郭秫和虎騎軍的其他士兵外,還有赫赫有名的神醫『衡彌』。」
「衡彌神醫?不應該啊,神醫他不是跟著我們出了湖陽麼?嗯……他不應該會來潯陽,而是應該返回了杏花嶺才對呀。」
「是麼?不過我聽說,那日確實是有一個和衡彌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了潯陽。」
「難道是寧遠?」小六忽然想到,「公子,之前我們為了方便帶神醫出逃又不要過早被人發現,便讓師傅從街上隨意擼了個身材與衡彌神醫相近的人來,然後又用樓席兮他們南詔特製的東西給其喬裝打扮成了神醫的模樣。好為我們賺取充足的逃跑時間。不過,巧的是,那日師傅擼來的就是寧遠。」
顧子辰點頭,「你們可威脅過寧遠,讓他幫你們隱瞞?」
「沒有。他被師傅帶回的時候就是暈厥的狀態了。我們本想著,等他醒來發現事情不對勁,自己大可以脫去面具離開。又或者,我們離開的中途他被人發現,亦可親自出口辯駁。這樣,他雖是幫了我們,但也不至於被牽連。」
「那就奇怪了。文竹說,他回來潯陽的時候仍然是衡彌的模樣,後來被發現端倪後,雖咬死自己毫不知情,但是若真的毫不知情,從湖陽到潯陽的路上他又怎會一直不說自己就是寧遠?」
「怎麼會……」小六不解,寧遠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,為什麼要主動幫他們遮掩?
「那,那寧遠他現在怎麼樣了?」
顧子辰看著她的神情,一字一頓道:「放走神醫,知情不報,後又愚弄天子,這哪一點不是死罪?」
小六大驚,「寧遠他,死了?」
「死了。他的頭皮被開了個口,倒掛在虎騎軍軍營外,血放盡了,人也就沒氣了。」
「這……他……」瞪大地雙眸中盈滿了淚水。
腦中不由浮現出寧遠那圓面大耳的憨厚形象,他是個多麼溫暖的人啊,平日裡除了八卦些,連點不良的嗜好都沒有。
「是我們害了他……」
顧子辰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,「還記得你問楊祚為什麼自己張羅著去金川嗎?」
小六抹了把鼻子,囔囔地道:「難道和寧遠的事情有關?」
「我先問你,平日裡寧遠和楊祚關係如何?」
「應當是極好的。寧遠是個知道感恩的,他一直很感激楊祚提拔他來到虎騎軍郭秫的旗下。」
顧子辰點頭,「那就不會錯了。寧遠之所以會在趕往潯陽的路上閉口不提自己的真實身份,定然是有人和他說過什麼。因為這樣唯一的好處,便是幫你們爭取到了更多逃離的時間,能保你們的計劃更加穩妥安全。」
「公子,我……我還是不太明白。」大滴大滴的眼淚源源不斷地滑落,「寧遠他並不知道劫持他的是我們啊,而且……他也不會知道我們的計劃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