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屬下這就去查。」
說完,景天就打算往外走。
「慢著。」顧子辰叫住了他。
「主子?」景天不解。
看著外面愈漸深沉的夜色,顧子辰緩緩開口道:「這應該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水花,大浪還在後頭。」
小六和景天猛然對視一眼,紛紛陷入了沉思。
此時驛館,驚羽公主的住處。
一個五官深邃的小丫鬟恭敬地掀開簾幔,對著裡面的美人稟告道:「公主,河西王來了。」
「還不快請進來?」
不少片刻,一個身長八尺,身披鶴氅、威風凜凜的男子便走了進來。
「公主。」牧無諱衝著裡面的人恭敬一禮。
驚羽公主並未起身,依舊懶懶地斜靠在小榻上,身前的簾幔使她秀麗的眉眼有些模糊。
「河西王受傷了?」
牧無諱摸了摸臉頰,無所謂地笑道:「小傷而已。」
這道傷口可是他故意受的。今日,若是他勝得太明顯,恐怕就無法再讓鄧淵赴他五日後城外之約了。那麼,他們的計劃也就很難進行了。
侍女端了熱茶進來後,又再次關門退了出去。
牧無諱端起茶盞喝了口,「這鄧淵倒是個蠢的,不如他兄長鄧縉難纏。」
「這世上聰明的人本就是有限的,而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卻又多的很。」
牧無諱眼含讚賞,「公主說的是。」
赫連靜微微坐直了些身子,「今日辛苦河西王了。剩下的就交給驚羽吧。」
「公主您是打算——」
赫連靜看了眼手腕上的白銀纏絲雙扣鐲,唇角微彎,懶懶地道:「前些日子驚羽收了不少太子送的禮物,也是時候還禮了。」
牧無諱點頭,「那,公主一切小心。」
「放心。河西王您只需專心準備五日後的事情便可。」
見她如此胸有成竹,牧無諱也不再多言,只點頭道:「好。」
……
天還未亮,外面除了風聲和竹子互相拍打的聲音再無其他。
小六不知道為什麼,有些心慌。或許是因為知道楊祚前世的結局,也或許是知道了謝衍將要面臨的危險。總之就是,她翻來覆去了一夜,到最後都沒睡著。
忽地,門外有極速地腳步聲傳來,隨後是文竹推門稟告的聲音。
直覺告訴她,出事了。
她連忙翻身起床,三兩下就穿好了衣裳。
打開房門的一剎那,一股寒氣撲面而來,使得人從頭皮到腳底都涼了個徹底。小六打了個寒戰,繫緊衣領,縮著脖子,繼續腳步不停地向著顧子辰所在地主屋快步走去。
房門被推開的瞬間,小六便立刻看到了裡間僵硬地坐在榻邊的男子。他只穿著松鬆散散單薄的裡衣,墨發披散,薄唇緊抿,整個人都如老僧入定了般。
小六猛然心中一慌。
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,但是見顧子辰的樣子也知道,一定是有什麼至關重要的環節脫出他了掌控。
她連忙將門掩緊,隔絕了外面刺骨的冷風,然後緩步走進裡間。
景天沒在,只有文竹側立在旁。
小六先看了眼同樣抿唇不語的文竹,然後走到床榻邊。這裡的空氣似乎被凝結了般,滿是緊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