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錯,就是玩弄。只咬,不吃的那種。
下人們當然是縱著主子,無人出言勸諫。於是乎,才一個時辰左右,本來在長春池裡活蹦亂跳的錦鯉,就全部都翻著肚皮橫七豎八地散布在了青石階上,整個園子亦滿是難聞的魚腥味。
後來,紀廣元剛好入宮,在快走到長春池附近時,發現一眾太監宮女都繞行不敢靠近。他出於好奇便想說走過去看一看。這一看不要緊,那一地的慘狀差點兒沒讓紀廣元將還未消化的早膳給吐出來。
這明擺著,皇帝的壽宴將至,宮人們才將滿池子的錦鯉養得肥肥壯壯的,生怕不夠喜慶。這可好,一下子全被這小祖宗禍害了!他是真不怕他老子罰他啊!
出於為太子少師的責任感和使命感,紀廣元引經據典、侃侃而談了半盞茶的功夫。可是無論他怎麼勸諫,王榮就是不聽,也不讓人收拾了這一地狼藉,好像是故意在等誰,或者說是在等著噁心誰。
正當紀廣元滿心疑惑時,忽地,就聽到了來自不遠處的一聲女子的驚呼:「啊!我,我的肚子!」
原來,自從儷貴妃被診出了喜脈,每日早膳後,她都會被宮人扶著來長春池周圍走走,溜溜食兒。
只是今日「不巧」,元寶捉魚這場大戲剛好上演,這血腥不足,噁心有餘的一幕,也「恰巧」驚擾到了劉嫣以及她肚子中的皇嗣。
看著王榮滿意地招了招手,再次率著東宮的眾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。紀廣元這才恍然大悟,好傢夥,這小祖宗一開始怕就是打著這個驚嚇皇嗣的鬼主意!
立時間,紀廣元只覺冷汗岑岑,頭皮發涼。
他心道,看來這太子少師一職,死活不能再做了。再做下去,太子沒怎樣,他這顆腦袋可就要被牽連得和身子分家咯。
於是乎,當日紀廣元乾脆就沒去東宮,而是慌忙跑回了紀府。再後來,不論誰問,都稱是感染了風寒,無法下榻。
至於太子王榮,因為之前驚嚇了劉嫣,被她跑到了王稽面前哭訴告狀,結果被罰東宮上下所有人,從此以後三餐只許吃魚,直到將王榮禍害的那些錦鯉全部吃光為止。
而元寶,雖然僥倖保得了一條小命,卻是也被關了起來,不知死活。
顧子辰看著面前的男子挑眉道:「紀兄的風寒好了?」
「哎,都是唬人的把戲,賢弟又不是不明白。」
「可是,您這般大咧咧地來顧府,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沒生病嗎?」小六道。
「柳兒姑娘不用擔心,這別人但凡有點兒腦子,恐怕都知道紀某是裝病的。而且啊,方才紀某來時坐的是馬車,頭上還戴了圍帽。」
「那皇上不會怪罪嗎?」
「怪罪?嗯——聖上要怪就怪唄,大不了撤了紀某的官職,紀某可是求之不得呢。」
小六看了眼淡笑的顧子辰,「好吧,那您今日來,難道又是來討酒的?」
紀廣元手中玉簫一動,「柳兒姑娘當真是了解在下!」
他側頭對著一旁的景天揚了下下巴,道:「景天啊,還不去抱一壺神仙醉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