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們今晚就住這兒吧,你叫人打掃打掃,備些酒菜。”李治吩咐說。
“是。”獨孤及躬身答應,著人去辦了。
翠微殿裡,李治一杯接一杯地獨自飲著酒,已經喝得頸項鼓漲,醉眼朦朧。他的嘴唇輕輕地翼動著,在唱一支飲酒歌--
一隻大黃蜂/可愛又通靈/吾今婆娑醉/夢裡共雨晴。
唱著唱著,多情的李治流下了泉水一樣晶瑩的淚水。獨孤及惶惑地走過去,輕輕地喚道:
“皇上,您喝多了,早點歇息吧,明天還要早朝呢”。
“什麼?我是皇上?我能做到一切事事如意嗎?”李治腳步踉蹌地起身道。
“皇上,”獨孤及跟在李治的後面,面帶笑意地說,“皇上,您是想武媚娘了吧?”
李治把一隻手搭在獨孤及的肩上,腳步踉蹌,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了過去。獨孤及全力支撐住。
“獨孤及,朕從小就由你照顧著,你最了解朕的心,怎樣才能儘快地娶得武媚娘?你快想想,朕實在離不開她啊。她是那麼迷人,那麼熨貼朕的心,比花花解語,比玉玉生香……”
“皇上,媚娘乃先皇才人,已例遷感業寺,天下盡知。如今正值國葬之年,萬萬不可造次,以免輿論譁然,於新君不利。等過了三年,為先皇守孝期滿,再行定奪。”
“三年?多麼漫長的等待啊!朕三宮六院,猶可解渴。她青燈古佛,日盼夜盼,不知會流多少清淚,不知會罵朕多少遍‘負心人’。”李治不禁喟然長嘆。
“皇上,等過了三年,先皇忌日時,循例您要到感業寺拈香,那時您倆不就見面啦?您若怕她等得心急,老奴可以先行探望,以慰芳心。”獨孤及獻言道。
“好獨孤及,就依你的話辦,你明天就去感業寺,要悄悄地,就說給你媽媽拈香。”
獨孤及笑了,心說,我媽都死了三四十年了,還拈哪門子香。“行行,皇上,您怎麼說,老奴怎麼辦。不過明天不能去,明天咱們還要去蕭妃那裡,喝小王子的生日酒,過一天去吧。再急,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。”
獨孤及說著,扶李治往寢帳里走,“皇上,快歇息吧,已二更天了。明天還得早朝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