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義府錢花了不少,巴結人的事做了不少,卻效果不大。倒招來長孫無忌的厭惡鄙視。於是,尋了個過錯,讓中書省起草個敕令,打算把李義府驅出朝廷,貶官到邊遠的蜀地。
按當時的行政制度,官吏的升遷、調動,要經過兩個部門,一是先由中書省起草敕書,再送達門下省,審核後,交由皇帝批准後方可下敕令公布實施。李義府貶官的決定剛由中書省起草敕書,早就有相好的朋友告訴李義府了。李義府一聽,好像大冬天讓人兜頭倒了一盆
冰水,驚得目瞪口呆,連連頓腳叫苦,這幾天像瘋了一樣,到處打聽此事,找人求情。無奈,這是長孫太尉親口交辦的,誰都不敢徇這個私情。直急得李義府像熱鍋上的螞蟻,卻又不敢直接去找長孫太尉。再過幾天,貶他官的公文就會到門下省,一旦被核准執行,就難以挽回。李義府左思右想,想到了同僚王德儉,此人足智多謀,跟自己關係又不錯,不如找他討個主意。於是跟王德儉約好,晚上到他家來喝酒。
王德儉心裡有事,也早早地備好了酒菜。李義府心裡有事,也早早地來到王德儉家。兩個人打發走家人,關起門來,喝酒吃菜拉知心的話。李義府上頭來就幹了兩大杯,唉聲嘆氣,借酒澆愁。王德儉小眼睛骨溜溜地亂轉,細心地捉摸著李義府的心思。
“王哥,你看我這事怎麼辦?咱朋友一場,又是同事,你千萬千萬得給我想個好主意。不然,一等敕令下來,我就玩完啦。”李義府愁眉苦臉地對王德儉說。
“去就去唄。壁州司馬,官雖然小了些,但畢竟那裡是你的老家。這回你到家鄉去當官,上可以奉養父母,下可以惠及鄉里,你王哥我應該給你道喜才是。”
“王哥……”李義府不高興地叫道,“你這時候還拿我尋開心,我弟兄好幾個,用得著我回老家奉養父母?這些年來我千辛萬苦,才在京都紮下了根,在家鄉人的眼裡,我是京官,隨侍著皇上,誰不高看咱一眼。劍南道衙門逢年過節,都去我父母家去慰問。我這會一下子貶到壁州任司馬,誰還瞧得起我?我非丟盡臉不可。人都是衣錦歸鄉,我這是灰溜溜地滾回老家!”
說到這裡,李義府更加生氣,端起杯子猛地幹了一杯。
“老弟說的倒也是。”王德儉kuaikuai頭,裝著給他想主意的樣子。“這……這可是長孫太尉的主意,誰敢到他那給你求情?”
“王哥,你千萬給我想個主意,老弟我是實在沒招了,現如今就指望你了。”李義府抓住王德儉的手,懇切地說。
“別急,老弟。我肯定給你想出個好辦法。來,吃點菜壓壓。別光喝酒,光喝就喝醉了。”王德儉豎起筷子,往李義府跟前,滿滿地夾了兩筷子菜。
“王哥,我能吃得下去嗎?”李義府苦著臉,又用手拍拍自己的腮幫,“王哥,你看我這幾天瘦的,嘴角起火瘡了,我心裡是那個急呀。”
“再急也得吃飯。”王德儉笑了笑,問,“義府,你知道誰能管住這長孫太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