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懷義打眼一望,只見龐大的腳手架晃晃悠悠,不知不覺,疾速地向眾人壓來,“不好”,薛懷義大叫一聲,抱頭鼠竄,剛跑十幾步,就見那數百丈高腳手架驚天動地地砸在眾人的身後,揚起滿目的煙塵,腳手架上,和地上的上千名民工死的死,傷的傷,狼藉一片……
人們驚叫著,從遠處跑過來救援。可作為工程總指揮的薛懷義卻無動於衷,捂著胸口不住地慶幸道:“我的命真大,虧我跑得快,僅僅損失了一頂僧帽和一個小卒子。”
旁邊的小嘍羅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,腦子還能使,立即恭維薛懷義:“薛師是羅漢下世,它腳手架再大再能也砸不倒咱薛師。”
這時,負責工程的工部侍郎跑過來,跪地磕頭道:“報告薛師,佛像外圍的腳手架全部被風所摧,求薛師示下。”
薛懷義有些不耐煩地說:“倒了再建,沒有錢直接到府庫里支,沒有人跟地方上要,死傷的人該埋的埋,該治的治。”
工部侍郎抹抹眼淚,說:“薛師,這工期太緊了,一年、二年根本做不成,能不能給太后說說,作十年、八年的長期打算?”
“我不管。”薛懷義沒好氣地說,“反正到時候建不成,太后砍你的腦袋不砍我的腦袋。”
工部侍郎剛想再請示些別的事,薛懷義卻轉身走了,邊走邊氣哼哼地說:“都當將軍、當御史的,卻讓我來幹這費力不討好的活,我不幹了。”
薛懷義領著一幫和尚,騎馬趕回了城裡,他要找武則天辭去這再造夾紵大像的苦差事。其實這雕像動工將有半年,薛懷義一共也沒過來看過幾回,也根本沒在這夾紵大像上費心思。
城門口,一隊銀甲耀眼的金吾衛正在盤查行人。薛懷義一行人是特別的人,並不下馬接受檢查,而是放馬直往前走。一個將官見是薛懷義,忙在路邊恭手道:“薛師,從哪裡來?”
薛懷義定眼一看,見是武三思,於是勒住馬,說:“喲,是三思,又在這忙乎什麼?”
“近來邊境又不大安寧,太后命我加強京城的治安工作。薛師,剛才聽人說你的夾紵大像的工地出事了,死傷不少人。”
“別提了,”薛懷義擺擺手說,“差點沒把我砸死,我這就找太后,辭了這差事。”
“太后正在召集兵部的人開會,商討討伐突厥骨篤祿的事,恐怕一時半時不能見您,不如咱爺倆到前面東升酒樓喝兩杯小酒,也給薛師您壓壓驚。”武三思牽住薛懷義的馬韁說。
薛懷義心情不好,此刻正想灌兩杯酒,於是隨武三思來到前面著名的東升大酒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