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管家站起來,一伸手相讓道:“兩位大人請!”
武承嗣鼻子裡哼一聲,跟著管家往大門口走。院子裡冷冷清清,連人影都沒有。
“請,兩位大人請。”管家惟恐開罪了二武,點頭哈腰,一路相讓。進了內室,也不見韋方質出來迎接,武承嗣兩人心裡那個氣呀。
只見管家緊走兩步,來到床前,叫道:“老爺,武宰相、武大將軍來看望您了。”
床上的人哼了一聲,表示知道了,而後轉過臉來,吩咐道:“看座。”
家人忙搬來兩個板凳,請二武坐下。要是在平日,武承嗣、武三思碰到這樣的事,早已罵罵咧咧,拂袖而去,但今天是奉旨而來,馬虎不得,只得強忍住一口惡氣,柔聲探問:“老宰相,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啊。”
“老樣子。”韋方質在床上欠了欠身子說:“感謝二位大人百忙中來探問老夫。”
“應該的,應該的。”武承嗣接著說:“太后定於九月九日正式南面稱帝,不知老宰相能不能主持那天的登基大典。”
“老夫病體在身,實難從命!”
“太后還是希望老宰相能出面主持大典的。”武三思在旁邊幫襯一句。半天沒有回聲,再一看,床上的人已微微閉上了眼睛。武三思氣得一拉武承嗣的衣袖說:“大哥,我們走!”
武承嗣也站起來,還沒忘說一句:“告辭了。”
“恕不遠送。”床上的人回應了一句。二武出了門,就罵罵咧咧,武三思說:“老東西看不起我們,是活得不耐煩了。”
武承嗣惡狠狠地說:“這是對新朝不滿,回頭就叫周興想點子整死他。”
管家偷聽到這話,急忙跑回來,一臉驚慌地對老宰相說:“老爺,不好了,兩個武大人嫌您倨床不為禮,要設計陷害您呢。老爺趕快想辦法向他倆賠禮道歉吧。”
躺在床上的老宰相不以為然,泰然自若地說:“死生有命,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苛全乎!”
其後,沒過多久,韋方質果然被周興輩構陷羅織,被罷官入獄,流放到儋州,後又被籍沒全家。一家老小都為他的“倨床不為禮”而受盡苦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