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那個薛道衡已來過兩次了。”張麗華嬌嗔道:“奴婢記得,長得一表人材,還有不少詩作流傳呢。”扭動了一下嬌軀,對著陳後主的鼻子輕輕一點,“司馬舍人,你將那薛道衡安在何處?”“臣已將他安排在金陵驛館,皇上若要召見,就頒旨,若不想見,就給一封文書打發他回去算了。”司馬申謙恭地對陳後主說道:“依臣之見皇上還是見見他,免得讓人說皇上不辨局勢,這也不準備,那也不準備。”用眼的餘光瞟了站在左邊的幾位老臣。
陳後主對司馬申道:“你去把薛道衡叫來,就說朕想讓他見識一下南朝的音律。”司馬申領旨退下。
陳後主又望著孔范,“孔尚書,近日忙些什麼,怎麼沒到後宮一樂呢?孔貴人倒是整日在朕的面念叨你這位乾哥哥呢。”
孔范更是一位專會迎合奉承的人。本來孔范只是一介普通的秘書監,供職於陳後主的寵臣施文慶、沈客卿的府第,不想為兩人所賞識,又加上孔范善詩文,藉以帶進宮去和後主及妃嬪們相唱和,見陳後主寵愛一位貴人姓孔,孔范就和孔貴人結為兄妹,自己也被提到朝中任職,除了幾位奸臣包括自己的舊主施、沈二人外,朝廷公卿俱不放在眼裡,無論官職比他是高是低。經常對陳後主說:“在外面帶兵的人,都是行伍出身,不過是一介武夫,缺乏深謀遠慮,在隋軍面前,風聲鶴唳,自擾軍心,應時時換之。”陳後主也常常因這句話抓武將的過失,動輒免職,由孔范這樣的文不能治國,武不能騎馬的人代替,使得武將人人自危,無心守戰。
“回稟皇上,近日來,臣在家潛心文章,做得詩賦一首,想獻於皇上留做譜樂唱和之用。”孔范喜滋滋地說著,以懷中掏出一疊宣紙折就的書折,輕輕打開,仿佛一隻籠子裡面裝著金絲雀似的小心翼翼,轉念一想,這些樂府詩作在堂誦讀有些不雅,便又合上,“皇上,待臣子奉獻給皇上御覽,敬請皇上斧正,有甚不合音律的地方,請皇上賜教。”
“哎——朕是欣賞你的才氣的,不妨念一首來聽聽,與群臣樂樂。說罷哈哈一笑,柔聲道:“愛妃也仔細聽聽,有不合適的提提看,免得讓大臣瞧不起愛妃的市井出身。”
“啐,”張麗華矯嗔地一笑,“奴婢又不知音律,大臣愛說什麼、就說什麼,奴婢才不去管呢。奴婢只求和皇上日日多多共享歡娛。”張麗華眼神嬌媚地挑逗著。
“好了,好了,朕不說就是了。”
日月既逝西藏,更會蘭室洞房。“華燈步障舒光,皎若日出扶桑。促樽合座行觴,主人起舞沙盤。能者穴觸別端,騰觚飛爵闌干。同量等色齊顏,任意交屬所歡。”
孔范抑揚頓挫地念著,靠他一旁站立的文人,也都搖頭晃腦,跟著哼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