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堅徑直走向綠珠,綠珠連忙起身拜迎,楊堅笑道:“不必多禮,愛妃。”
獨孤後道:“皇上躍馬馳騁的英姿,雄風不減當年。”說著起身,閃出路來。張權引著楊堅坐到了皇后和綠珠中間。
楊堅又轉頭對綠珠道:“適才朕見了陳叔寶,果然能吃能喝,不到半天功夫,已整整吃了五隻烤山雞,外加一條小羊腿,居然喝了一斗半酒,真是生來的享福之人。”
綠珠仰臉笑道:“他們都是託了皇上的洪福,對待亡國之君,歷朝歷代只有皇上這般開恩。”
楊堅點頭,拉著綠珠的手,卻轉過頭對皇后說:“皇后,朕想給南陳、齊、梁等國的後人修建宗祀,皇后意下如何?”
“皇上英明,所想甚周,畢竟不能忘祖。”皇后說,“讓齊、梁、陳依時修建宗祀,也顯出皇上的恩蔭南國,再者說,人人都有其父母祖宗,拜祭祖先,也是盡孝道了。”“好!朕即傳頒詔書。”文帝正襟危坐,內侍張權連忙取來筆墨。文帝道:“一切按皇后說的意思去寫,若有不當處,可由宣華夫人代朕斟酌。”
綠珠欠身要拜謝,楊堅擺手說:“愛妃,你看,為了方便起見,就在洛陽附近的邙山建祀如何?所有器物由有司供給,不得拖延。”
是的,讓這三位政治廢人,即齊國之後高仁英、梁國之後蕭琮和陳國之後陳叔寶祭祀其宗,顯現出文帝的寬宏大量,確實能起到粉飾太平的作用。而且,隨身攜帶亡國舊君出遊巡獵,這本身就是一件無比風光的事。
綠珠心中明白,之所以選在洛陽邙山祭祖,不過是文帝對自己的功業多一處見證而已。熟知隋朝建立史的人都知道,在邙山,文帝楊堅曾幾度慘烈的鏖戰,為北周政權立足關中奠定了基業,當初若沒有北周,就沒有如今的大隋。這哪裡是楊堅的恩德,實在是紀念自己的輝煌戰史。容許建祀的消息剛一傳達,台下又起一片“萬歲”的歡呼聲。
肥碩的陳叔寶滿臉油汗,顫著一身橫肉,急趨平台之下,高聲叫道:“萬歲,萬歲的恩德,撫平下臣的一片愁心,醫治了下臣的長久心病。想我等下臣何德何能,居然讓萬歲替下臣祖宗著想,臣等感激不盡,惟死圖報。”說著,叩頭不止,身後跟著蕭琮等人也是如此。
文帝朗聲道:“陳叔寶等儘管曾和大隋有違,但已時過境遷,朕不去計較,念及人人自父母而來,多多想念他們,也是盡子之孝心。朕一直有此意,只是地點不曾考慮安妥。望你們既盡孝心,更應盡忠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