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麼其三呢?”
馮諼略一遲疑說道:“其三隻是我的臆測,可能性不大,也許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還是不說罷,公子聽了可能傷了你們兄弟之誼。”
信陵君一見馮諼說話吞吞吐吐,愈想知道,堅持道:“先生但說無妨,我只是聽聽,未必相信,決不會放在心上的。”
馮諼無奈,這才說道:“也許是魏王故意用的苦肉計。”
信陵君大驚,“這又何必呢?”
“當然是想讓公子交出兵權,公子樹大招風,功高震主,如今外界紛紛傳言諸侯一致推擁公子為王,將取而代之安釐王,魏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,防備之心油然而生,盜用公子之名入宮行刺,這是一個不大也不小的罪名,雖然查無證據,但有口供在,進一步可治罪,退一步也可不治罪,這就要看魏王的態度與公子的所做所為了。”
“請先生再說明白些?”信陵君局促不安地懇求道。
馮諼點點頭,“那好吧,假如行刺一事是魏王的苦肉計,其目的當然是誣陷公子,讓公子知罪而退讓出大權。倘若公子按照魏王的要求做了,讓出兵權,魏王決計不會治罪的。倘若公子不能參透魏王之心,那麼等待公子的就危險了。”
馮諼洞曉世事、練達人情、智謀過人的事跡為信陵君所熟知,他考慮再三,終於接受馮諼的建議,到安釐王那裡請辭。
安釐王聽說信陵君前來請辭,大喜,但仍假惺惺地勸阻說:“王弟,你不必過於悲傷,為兄當然知道那刺客不可能是你指使的,至於是否是你的門客,那就難說了。寡人無心將你治罪,可對於朝廷百官實在無法交待呀,你引咎請辭也好,暫時可以堵一堵百官的嘴,人言可畏,人言可畏!等過了一段時間,這事平息後,寡人再把收回的權力交給你,仍由你執掌軍政大權。”
信陵君什麼也沒說,默默地告辭了。
安釐王望著信陵君漸漸遠去的矮小背影,和太子增相視一笑,發出勝利者得意忘形的笑聲。
不久,信陵君在悲憤中死去。
還沒有正式入冬,迫不及待的北風就卷著黃土迎面撲來。
“沙、沙、沙”,垂死掙扎的黃葉嗚咽著,乞求命運之神再賜給它們一次生命。然而,無情的北風卻沒有給它們任何機會。
趙成王、魏安釐王在這個冬天相繼去世了。趙成王的兒子趙偃在丞相郭開等人的擁護下繼承王位,號趙襄王。魏太子增也登上了魏王的寶座,號景湣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