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繚慚愧地說:“我是受了太子增的欺騙,有人讓我入宮行刺安釐王,我也認為他昏庸無能給魏國百姓帶來那麼多災難,本來以為殺了他信陵君就可以承襲王位,從此魏國富國強兵再也不受秦國凌辱,誰知那是太子增設好的圈套,不僅沒有幫助信陵君,反而害死了他,我是魏國的罪人啊!師父曾經告戒我:威武不能屈,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。可我因為貧賤貪圖幾個小錢,竟然做出了終生悔恨之事,師父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也不會饒恕我的。”
公孫婉見魏繚悔恨交加的樣子,安慰說:“這也不能完全責怪你,當今魏王如此險惡,又那麼昏庸無能,如今魏國國土已有多半被秦占有,也算是他罪有應得,魏國滅亡只是旦夕之間的事,師兄,有什麼打算呢?”
“景湣王知道我了解他的底細,對我殺人滅口未成,我幾經周折才逃了出來,魏國是再也不能回去了。縱觀東方各國,韓國最弱,國土只有秦國的兩個郡大,韓桓惠王已經夠軟弱
的,如今太子安繼位為王比其父有過之無不及。趙國在東方六國中本來最強,自從長平之戰後一蹶不振,國勢一天不如一天,國君也是一代不如一代,趙襄王貪圖享樂,愛好女色,自從立香嬌為妃後朝政荒廢,如今郭開專權,香妃與郭開內外勾結已經廢去稍有作為的太子嘉,立一個毛娃娃公子遷為太子,據我估計趙襄王一死,趙國也沒有多少時日了。燕國遠離中原,有胡人騎射的經驗,地廣人稀,又少有征戰,正是發展生產富國強兵的大好機會,可惜燕王喜目光短淺,為蠅頭小利不計後果,貪小失大,一葉障目不見泰山,加上不會用人,讓樂氏家族投奔趙國,至使幾次與趙國爭戰一敗塗地,如今只有個大國的空架子,也不堪一擊。”
“那麼齊楚兩國呢?”公孫婉問道。
魏繚嘆息一聲:“齊國自從被燕國大將樂毅攻破後,齊湣王被殺,齊國幾乎亡國,齊襄王復國後,襄王無能,但他有一位賢德的王后,使齊國一度國富民強,襄王死後,齊王建繼位,母親年老無力撐國,齊王建安逸享樂,看不到齊國的危險存在,曾拒絕謀士周子的建議援助趙國抵抗秦國,可惜齊王建不聽勸告,拒絕援助趙國,趙國長平慘敗後,齊國失去阻擋秦國的屏障。如今齊國受秦國矇騙結為婚姻之好,自以為高枕無憂了,孰不知危險正一天天逼近,趙國滅亡,齊國一定不可能獨自存在,正如周子痛心疾首所言的:唇亡齒寒啊!”
魏繚無可奈何地搖頭,十分痛心地分析完齊國又談到楚國:“曾經一度天下無敵的強大楚國,在懷王時響應蘇秦的合縱之策,一度被推為從約長,可惜懷王是優柔寡斷之人,中了張儀的計,被誘騙到秦淪為階下囚,終於客死異地。襄王也是胸無大志之人,面對秦國強大的攻勢隱忍退讓,數次遷都,從郢遷到陳,如今又從陳遷到壽春。當今楚王無子,春申君與太傅李園爭權奪利打得不可開交,倘若春申君一死,楚國又能延續幾天實在難以預料啊!”
公孫婉聽師兄分析完東方六國都不足以立身,便說道:“大王對你十分敬重,你就留在秦國吧,我們兄妹也能時常相見,彼此有個照應。”
魏繚一時無語,心緒又隨著滾動的車輪旋轉起來,過了許久才說:“我來秦國並不是尋求高官厚祿,也不想在這裡建功立業留名後世,更不想輔佐秦王兼併天下,我是為了尋找你才來到秦國。蒼天不負有心人,如今終於如願以償在這裡與師妹相遇,知道師妹有了好去處,也不需要我照顧,更不需要我來保護,我也可以告慰師父師母在天之靈了。我在此只會拖累師妹,我是不拘小節之人,對世俗繁複禮節最為討厭,如何受得了朝廷禮節約束,做一名令秦王滿意的大臣呢?短時間沒有什麼,時間一久我活得不自在,秦王也會對我不滿意,到那時讓你夾在中間是多麼難為情,與其那時三個人都不快樂,我不如早早離開這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