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了杯水來到床邊,餵給父親喝下。
他沒看見的是,此時房中還有兩個人,哦不,是一人一鬼,薛嫿用幻術隱去了身形,在那杯水裡滴入了一滴靈液。
鄭修瑾沒有點燈,只是借著漏進來的月光摸黑倒的水,自然無法發現薛嫿這一舉動。
鄭玉奴看著大哥,二十年過去,大哥已經不復當初的年輕了,甚至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老氣些。
身上留下了許多勞苦的痕跡,粗糙黧黑的膚色,手上厚厚的繭子,鬢邊的白髮……
看著看著,鄭玉奴的眼淚不住往下掉。
大哥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。
喝下水後,鄭父感覺好多了,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,總覺得這杯水和以往喝過的都不一樣,格外清潤,順著咽喉一路流入肺腑,五臟六腑都得到了滋潤,喉間的那股癢意也消減了下去。
「阿瑾,我剛才看到玉奴了。」
鄭修瑾身體一僵,旋即恢復了正常,扶著父親重新躺下,給他掖了掖被子,「爹,你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。」
鄭父沒有說話。
剛才玉奴就站在他床前,他看得真真的,怎麼會是做夢呢?
不過他也沒有反駁大兒子的話。
「爹,你睡吧,等你睡著了我再回房。」
鄭父擺擺手,「我已經好多了,你不用守著我,回去睡吧,明兒你還得一早就去採石,不睡好哪兒能行?」
鄭修瑾還要堅持,忽然發覺,父親跟他說了這半晌的話,居然一聲都沒咳嗽!
看來父親的病真的好了很多。
「那我就回去了,您要有什麼事就喊一聲。」鄭修瑾不放心地叮囑一聲。
「去吧。」
帶上房門時,鄭修瑾朝屋子一角看了眼,總感覺那裡有什麼在看著自己。
他搖搖頭,將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壓下去。
薛嫿給這間屋子設下隔音結界,隨後便將空間交給了陰陽相隔的父女倆。
約莫兩刻鐘後,鄭玉奴從屋子裡出來了。
隨後,她又挨個到其他的房間去看了看自己的家人。
大哥大嫂都老了,原先不過她小腿高的侄子飛白如今已經成親生子,夫妻倆中間躺著的小傢伙,年紀和他當初一般大,模樣也和他小時候像極了,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。
鄭玉奴看著,不禁感到恍惚。
看過家人後,鄭玉奴面前並未出現地府的接引之路,看來她的執念還未徹底消除。
她繼續待在鄭家。
薛嫿則回了客棧,在屋內設下結界,進入空間修煉。
她的修為等級暫時無法增長,她便將精力主要放在提升自己的實力上面。
修為並不等於實力,她的實力,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