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嫿:「嗯,我懂,你之前遭遇了刺殺,所以得小心一點,隱瞞身份也是不得已,我理解。其實,我也隱瞞了你一件事。」
裴寂給她倒茶的動作一頓,「哦?」
薛嫿就將自己一早就圍觀了他遭遇刺殺的事情說了,「所以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名了,不過既然你要隱瞞,我也就沒拆穿。」
裴寂失笑,「那咱們倆扯平了。」
馬車行駛得很平穩,薛嫿掀開車簾一角打量著沿途的景象,覺得這裡果然不愧是帝都,街道比府城要更加寬闊整潔,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梧桐樹,樹幹雪白,樹身粗壯,怕是得兩三人才能合抱得過來。
中間是車道,拉車的靈獸形態各異,其中有一種和猛獁象十分相似的異獸,背上馱著一座四面敞開的小房子,裡頭吹彈拉唱,傳出陣陣樂音,還有穿著薄紗的艷麗女子在跳舞,不斷旋轉,如履平地。
還有用機關和傀儡術製造出來的牛車馬車,外形是古銅一般的色澤,頭部用鮮艷的顏料寫了編號,走起路來咔咔作響。
兩側是專供行人走的步行道,行人步履從容,面貌也頗為悠閒。
行了約莫半個小時,馬車在一座氣派的宅邸前停了下來,門牆森嚴,石獅巍峨,兩列彪形鐵漢鎮守在大門外。
大門上方的玄色牌匾上,以金漆寫著鐵畫銀鉤的三個大字——太子府。
原來裴寂是太子,而非沒有封號的眾多皇子中的一個。
薛嫿原該感到驚訝的,但心裡卻沒有一絲波瀾,好像本該如此。
裴寂先一步下了馬車,朝她伸出一隻手,要扶她下車,這麼點高度自然難不倒她,不過他既然已經展示了紳士風度,她自然不會拒絕。
然而就在她準備將手放到他掌心裡時,一道清脆響亮的奶音響起:「爹爹!」
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炮彈一般衝過來,帶著無盡的歡喜和雀躍,直奔裴寂而來。
裴寂當即收手俯下身,一把將衝過來的小人兒抱起來,舉得高高的,「玓兒想爹爹沒有?」
「想!」小男孩一雙貓兒似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在小男孩身後,追過來一群人,有婢女、僕婦、嬤嬤,然而其中最引人注意的,卻是一個華服加身的美貌女子。
「玓兒,下次不許再跑這麼快了,要是摔了可怎麼辦。」女子來到裴寂面前,拿帕子給小男孩擦了擦鼻尖沁出的薄汗。
旋即,一雙美目溫柔含情地轉向裴寂,喚道:「夫君。」
裴寂也回視著她,兩人四目相對,有一股旁人難以插進去的脈脈溫情在流淌。
看著這一幕,薛嫿渾身血液都好似凍結了,冷意滲入骨髓,整個人僵在那裡一動不動。
原來他竟然已經有了妻兒!
看樣子一家三口還十分美滿。
她以為他是單身,所以在發現自己對他有了好感後並未掩飾,而他對她也並未表現出拒絕的意思,她以為他也同樣對她有好感,現在看來,全是她的一廂情願嗎!
也不一定,畢竟在這個時代,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,就算家裡有嬌妻幼子又怎麼樣,依然可以左擁右抱。
但是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種種,她就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,如果早知他已有妻兒,她是絕不會對他表示出任何好感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