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人都走遠了,薛順才回過神來,這時候他哪還有心思犁地?連犁都顧不上了,快步回了家。
薛老太正將一個塗脂抹粉花里胡哨的媒婆送出來,見薛順回來就瞪過去:「你咋這早就回來了?地里的活兒幹完了?」
薛順原本還想質問母親一番,被她那麼一瞪,又不自覺矮了一頭,下意識回她:「沒,沒幹完,娘,我聽說你要給我娶鎮上的周寡婦?」
聲氣弱弱的,仿佛他才是理虧的一方,而非薛老太。
這時,那媒婆上下打量了薛順一通,「哎喲,你家大兒子長得蠻俊的嘞,這以後跟那周娘子生的孩子肯定好看。」
薛老太:「咱鄉下地方,好看又不能當飯吃。」
又頗不耐煩地颳了薛順一眼,「沒錯,親事已經說定了,再等半月你就等著當新郎吧。行了,別杵這兒了,該幹嘛幹嘛去。」
轉頭和顏悅色地將媒婆送走。
「娘,我不想娶周寡婦,她,她不是個好的。」薛順悶悶道。
至於哪裡不好,他說不出口,也沒法將薛嫿告訴他的話說出來。
薛老太一聽眉毛就炸了,跳起來揪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擰,「你不想娶?這能由得你!我告兒你,你不娶也得娶!人周寡婦哪不好了?長得俏,家裡還開著綢緞鋪子,有錢得很!她看得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!老娘就等著喝她敬的茶,你要給我作妖,當心我揭了你的皮!」
她一邊噴著唾沫星子,一邊啪啪拍打在薛順身上,末了狠狠剜他一眼,氣勢洶洶地進了院子,哐一聲將院門關上。
薛順在原地站立良久,拳頭緊了又松,最終,他抹了把臉,塌著肩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地里,繼續埋頭幹活。
薛嫿原以為得了她的提醒,薛順和那周寡婦的婚事不會成,誰知沒兩天薛金寶又過來告訴她,三天後周寡婦就會嫁過來了。
薛嫿:「……」
行吧,她早該知道的,薛順在薛家壓根兒就沒什麼人權,娶不娶周寡婦哪裡由得他的意?
薛老太未必不知道周寡婦嫁過來這事兒蹊蹺,但蹊蹺又怎樣?反正娶周寡婦的是薛順,能用這個她本就看不順眼的大兒子給家裡娶進來一個有錢的媳婦,讓薛家一家子都受益,這不是一樁很划算的買賣嗎?
原本薛嫿不應該再插手這個事,但是她能看著薛老太如願嗎?
想喝有錢媳婦的茶是吧?那得看你到時候能不能咽得下去!
鎮上,周寡婦家。
出嫁前一晚,孫志通,也就是周寡婦的情夫又溜了過來,兩人正在快活,不妨一個東西突然被丟進帳子裡來,正砸在奮力耕耘的孫志通身上,嚇得他頓時就萎了。
「吱吱——」被砸進來的那東西正是一隻老鼠,還是活的,從孫志通身上掉下來,就在床上四處亂竄。
周寡婦嚇得連聲尖叫,四處閃躲著。
罪魁禍首坐在凳子上,翹著腳看得可樂呵。
等老鼠終於跑了,驚魂未定的周寡婦兩人,就看見屋子桌子邊坐著個人,又嚇了一大跳。
「你,你是誰?怎麼進來的?」周寡婦縮在孫志通身後,死死揪著他的胳膊。
薛嫿怎麼進來的?自然是施展隱身術光明正大進來的。
此時她披上了羅氏——也就是四妮兒那難產去世的母親的馬甲,一頭黑髮披散著,臉色死白,唇色泛青,眼下兩道血痕,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,怎麼看怎麼不正常。
很容易就讓周寡婦二人聯想到了鬼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