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今已是鍊氣後期修為,雖還沒達到可以御器飛行的程度,但輕身術使得很溜,攀個山不在話下,萬一掉下去了,也能使用瞬移符離開。
一路爬得還算順利,到了半山腰上,她跟著小野進了一個洞穴,洞穴九曲十八彎,到得盡頭,一座四面環山的山谷出現在眼前。
一株參天大樹占據了谷內大半面積。
燦金的陽光在綠如翡翠的樹葉間跳躍,迎面送來的山風裡,有一股藥香。難道底下長了一片野生的藥材?
跟著小野從樹上爬下去,越靠近底部,那股藥香就越明顯,當沒有了樹冠的遮擋後,一片廣闊的藥田出現在視野中。
那些藥材一行行一列列排列得頗為規整,明顯是人為種植的。小野這么小,應該不可能是他種的,難道還有人住在這裡?
薛嫿就問了,沒想到小野點了點頭。
來到底部,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大樹洞,裡面光線有些昏暗,以至於她一開始並沒有看清裡面的情形。
「來了?」一道緩慢而沙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。
薛嫿定睛一看,一個渾身亂糟糟的男人站在那兒,皮膚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,眼睛卻漆黑灼亮,大半張臉都被鬍子占據了,根本就看不清長啥樣。
「你是?」
男人走出來,「江月明。」
一股酸爽的氣味撲面而來,想也知道他肯定有很長時間沒好好洗過自己了。
薛嫿屏住呼吸,「江……先生,你跟小野是什麼關係?」
「小野?」他目光落在被薛嫿牽著的小野身上,「沒什麼關係,他娘把他,落在我這兒了,我也沒管過他,他自個就長到這麼大了。」
許是長時間沒說過話,一開始他聲音還有些僵硬,後面就慢慢平順了。
他這話,在薛嫿聽來,瞬間就腦補出了一出家庭倫理大戲——妻子嫌棄丈夫窮,只能住在這深山處的樹洞裡,連個正常的遮風避雨的房子都沒法提供,受不了苦,於是拋下還小的小野跑了。
作為丈夫的江月明將氣撒在了什麼都不懂的小野身上,甚至不承認他就是自己的兒子,任由他自生自滅,長成了個野孩子。
真是造孽。
薛嫿朝正在藥田裡打滾玩耍的小野望去,他似乎正在捉一隻蚱蜢,一跳一跳的,捉到後竟然直接就要往嘴裡放。
想起什麼,他朝薛嫿看過來,見她正看著自己,忙將蚱蜢給丟了,假裝自己之前並沒有要吃。
薛嫿扶了扶額,她之前教過他不要吃生的活的東西,這孩子看來是聽進去了,只是舊習難改。
一直都像個野人一樣過活,現在要他像個正常孩子那樣,實在是難為他了。
薛嫿收回目光,看著面前的江月明,「說吧,你讓小野帶我來是想幹什麼?」
「我想跟你做個交易,你幫我跑腿,我將來可以應你所求出手一次。」說到「出手」時,江月明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股自傲的氣息,仿佛他能出手一次,是她莫大的榮幸。
薛嫿正式打量了他一遍,結合藥田裡的那些藥材,以及他身上濃郁且混雜的藥味,一個結論呼之欲出:「你是大夫?」
「準確來說,是冥醫,我江月明,一生只救瀕死之人,只要還有一口氣在,我就能將他從閻王那裡搶回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