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雲家眾人是「罪人」,所以蕭玦並未給他們立碑,免得被人發現來搞破壞。
不過這裡的確就是雲家眾人的埋骨之地,因為血滴子正在上方盤旋往復。
大大小小的墳包,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座,其中中間最大的那座,正是雲天賜的墳冢,有被挖開的痕跡。
想到雲天賜被蕭玦的人好好葬在這裡,結果又被蕭琨給挖了出來,薛嫿就後悔沒給他一拳。
她將雲天賜的頭顱重新埋進去,將雲澈從乾坤瓶里放出來,帶著他一道給雲家眾人叩拜上香,在每一個墳包前,都祭上了酒水瓜果和糕餅,又燒了許多紙錢。
雲澈哭得打嗝,小身子一抽一抽的,薛嫿也眼眶濕潤了,攬著他對雲家眾人道:「祖母,爹,娘,二嬸,三嬸……」
她將埋在這裡的雲家眾人依次稱呼了個遍,「你們放心,嬛兒一定會好好照顧澈兒,將他撫育長大,還有雲家的仇,有朝一日嬛兒定會拿蕭家父子的人頭來祭拜你們。」
最後,她深深跪伏下去,磕了三個響頭。
待到月上中天,安魂香燃完,薛嫿帶著已經靠在她懷裡睡著了的雲澈坐上靈舟,回到了小龜峰的畫樓。
將雲澈放到床上,給他脫掉鞋子和外衣,又給他施展了個清潔術,薛嫿將睡得小豬似的小傢伙塞進被子裡。
她也脫了鞋靠在床頭,拿出元羲之前交給她的那面鏡子,對著如水的鏡面輕喚一聲:「元羲。」
鏡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,待漣漪蕩平,元羲那張天人一般俊美的臉出現在鏡面上,「嫿嫿總算是想起我了麼。」
語氣里竟含著一抹幽怨。
薛嫿手指隔空點在他臉上,笑意盈盈:「想我啦?是我的不是,應該早點聯繫你的,不過這一天下來我都忙著,到現在才喘了口氣,一得了空,就立馬聯繫你了,不生我的氣了,好不好?」
元羲何曾生她的氣了?
「我沒生氣。」他只是忽然體會到了那種「才會相思便害相思」的心情。
薛嫿笑著問他:「知道我今天都幹了些什麼嗎?」
元羲搖頭,問她:「嫿嫿都幹了些什麼?」
薛嫿便將這一天發生的大小事情都講給他聽,元羲認真地聽著,眸光專注而溫柔。
薛嫿說完了自己的,看著他,元羲反應過來,將自己這一天的日程進行匯報。
和她「精彩紛呈」的一天比起來,元羲這一天就極其的單調了,無非是打坐修煉、加固陣法、消滅魔物,以及想她。
「姐姐,你在跟誰說話?」原本熟睡的雲澈忽然醒了過來,揉著眼睛坐起來,爬到薛嫿身上,朝她手裡的鏡子看去。
然後對上了一張神仙般的臉。
雲澈眼睛大睜,嘴巴成了「O」形,呆呆看著鏡中的人,嘴角有口水不小心流了出來。
元羲:「……」
這就是嫿嫿在這世上唯一剩下的親人,三歲的小堂弟?看起來蠢萌蠢萌的。
薛嫿教雲澈:「叫姐夫。」
雲澈依言叫道:「姐夫。」
這聲姐夫,叫得元羲耳根子又紅了,面上卻故作鎮定:「嗯,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