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事重提,他的神色充滿得意,哪裡是替她出主意,分明是在噁心她。
她心下的氣憤再也壓不住,只抬頭看了他一眼,嘴角一彎,一隻手已直直的探進她鼻孔,再往出一抽,將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處。
她將將要做出一個彈手指的動作,蕭定曄面色一變,立時躍出幾步,遠遠對著她連叱幾聲「噁心」,方循著幾位兄長的身影揚長而去。
御書房東次間,小太監戰戰兢兢將地上碎瓷清理乾淨,輕手輕腳退了出去。
貓兒硬著頭皮隨楊臨進去,撲通一聲跪在門邊。
楊臨上前恭敬道:「皇上,胡貓兒姑娘,帶來了。」
其上久久未有答覆。
皇帝待將手頭上的奏摺瞧罷,御筆批覆過,方往開闊處跪著的貓兒處瞟了一眼,沉沉「嗯」了一聲。
楊臨鬆了口氣,輕手輕腳退向門外。
貓兒靜跪於低,眼風瞄見楊臨那雙皂靴經過她身旁,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樣子。
在她反應過來之前,她已悄悄伸手逮住了楊臨腳腕,向他投去求救的一眼。
楊臨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,便不動聲色的擺脫她的爪子,堅定邁出了門檻。
她心中淚水長流,滿心都迴蕩著蕭定曄方才的那句話:「若不想跟著父皇……」
一時又想起昨日白才人的猜忌:「皇上若晉了你位份……」
還想起那神秘妃嬪所言:「你見著了皇上?他沒喚你侍寢?」
她心中焦慮如起了一蓬火,那火苗雖只有豆苗般大,卻像三味真火一般難以熄滅。
每多燒一息,就能將她的苦膽燒個大窟窿,她幾乎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。
上首之人此時已瞧過第二本奏摺,抬眼瞟了她一眼:「賜座。」
那聲音低不可聞,一旁靜候的小太監卻已極快的端了把椅子放在貓兒身側,輕言細語道:「姑姑請坐。」
小太監溫柔的聲音神奇的撫慰了她的驚慌。
她扶著跪麻了的雙腿期期艾艾坐下,大著膽子瞄了瞄上首的真龍。
上首那人正垂首往奏摺上寫字,仿佛一時半刻留心不到她這邊來。
她忙硬著頭皮將她一直捏在手心的那一管口紅塞進小太監手裡。
她心中懷著縹緲的期望。
萬一皇上要將她砍頭,也希望這位小太監能明白她的求助之意,讓她死的不那般痛苦。
皇帝抖動筆管,向奏摺上劃下一筆,眼神倏地往前瞄了一眼,臉中神色微微和緩。
她那般側坐著,面上含了些不安,舉止卻又有些大膽……回憶中有抹倩影初初還有些模糊,只一瞬便清晰起來,迅速同眼前這位宮娥合二為一。
他合上奏摺,飲了一口茶,沒頭沒尾道:「那時太后突患惡疾,朕五內俱焚,貴妃帶著你來給朕瞧,將朕置於不孝之地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