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刻有旁的皇子揶揄他:「我原本擔心大哥弄髒了池子,未想到極可能是你。你多少留些體面,傳出去話,父皇又打你板子。」
笑話完他,話頭又放在了貓兒的身段上,竟越說越不像話。
他身子忽的一轉,將貓兒轉去池沿,用自己的身子擋著她,做出一副護犢子的模樣,引得旁的皇子又是一陣調笑。
他此時卻在她耳邊悄聲道:「悄悄看泰王,他什麼表情?」
貓兒不由向蕭正望過去。
他是場上唯一一個沒有抱宮娥的皇子,只含笑聽著幾位皇子胡言亂語,並不搭話,偶爾伸手端一盞番邦進貢的葡萄酒淺酌,目光迷離,仿佛誰都沒看,又仿佛將眾相盡收眼底。
貓兒悄聲道:「正人君子的表情。」
他默了一默,道:「看他手,他右手什麼動作?」
她略略扶著他腰定住身子,將下巴架在他肩膀上,眯著眼瞧去。
霧氣氤氳下,蕭正右手架在池沿上,兩根手指無意識的相彈,再要細看,卻無論如何看不清楚。
她悄悄道:「右手指尖上仿似捏了個什麼東西,手指不停彈動……噠噠,噠噠噠,極有節奏。」
他立刻明白三哥是在向外傳訊,心中一急,腦袋被池水蒸的越漸迷糊,身子在水中已有些晃蕩。
貓兒下意識往他腹間傷處望去,池水碧綠,根本看不透池水。
她一隻手緩緩下移,落到他腹上摸了一把,握緊手心。待到了水面上,伸開手掌,心裡倏地一緊。
血,血絲只在手掌中待了一息,便被池水一衝而散。
貓兒看著他的臉。
妝容斑駁,在水蒸汽的作用下,他面上妝粉已脫落近六成,原本的好氣色蕩然無存。只有口紅,因為裡面含了蜂蠟和生油,還有些許色彩殘存在唇上,反倒映襯的他的面色更蒼白。
她腦中立時想起隨喜的話:「這一趟出來,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,一損俱損。殿下若露了馬腳,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你。」
她試圖在水下擰開粉底蓋、蘸取粉底趁人不備為他遮掩面色。然而溫泉水滑膩,她竟一點都打不開粉底蓋。
她一急,立刻緊緊貼著他身子,試圖壓住他腹間傷口,降低出血的速度。
她能感到他已沒有一絲兒力氣。
他將所有的偽裝都聚集在他的雙臂上,用緊緊摟著她的方式,試圖不倒進池水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