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上輕輕刷了一點口紅,推開成咬唇妝的模樣。
雖畫了眉,卻是順著眉毛紋路一點一點細描,不知者只當她天生眉毛如畫。
這般刻意畫出的漫不經心,倒是極其符合皇帝的胃口。
貓兒乜斜著她:「你莫以為你偷學了幾件皇上的喜好,就能去勾了他。如若再引來一頓板子,可是得不償失。」
白才人矢口否認:「什麼皇上,什麼喜好,我聽不懂呢,我就是外出散心。」
貓兒喊了一聲:「春杏,打熱水。」
她轉頭看著白才人:「你要去也成,先將你面上妝容洗去。這粉底、口紅都是我的物件,可從未給你過。」
白才人憤憤道:「胡貓兒,你我都住廢殿,沒有誰比誰更高一等這回事。如今皇上冷落了你,我若再不去想法子,難道就任憑我們被冷死餓死?」
貓兒長長「哦」了一聲,提眉質疑:「你對皇上的企圖心就是為了吃飽穿暖?愛呢?傾慕呢?」
她大手一揮:「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,你安安分分愛我吧,不許出牆。」
廢殿破牆洞裡,明珠貓著腰鑽進來,站在牆邊訕訕向貓兒道:「只怕要姑姑出馬,工部值房,這回我搞不定。」
貓兒回屋換了身勉強不丟人的行頭,叮囑春杏好好看著她主子,方同明珠而去。
工部衙門同太醫院正址一樣,都不在宮裡。
只在宮裡太醫院值房邊上、建了一座小院,當做工部值房,以防前朝後宮臨時要起小工事。
進值房前,明珠切切叮囑:「據說值房裡這兩日鬧狐仙,當值的幾位大人為此頭疼了好些日子,根本沒有精力顧著旁的事。姑姑若受了委屈,千萬莫耍橫,更別上牙口咬耳朵,惹了人反倒不好。」
貓兒無語:「本大仙只喜歡啃太監耳朵,旁的耳朵可看不上。」
時已過辰時,還未到晌午飯時,工部值房裡哀聲嘆氣一片,仿佛遇到了要掉腦袋之事。
貓兒說明來意,受到的待遇果然如明珠一般。
一位年方四旬的役臣抬手趕人:「莫說木頭塊子,便是整個的木樑都沒有。別處玩去,莫添亂。」
貓兒向明珠使了個眼色,明珠便站上前去,挺直了腰板:「奴婢知曉幾位大人有難事。奴婢好心提醒一回,這位姑姑,宮裡宮外,可是出了名。」
那役臣打量了貓兒一身拮据裝扮,「切」的一聲笑:「你莫說你是能給老虎鎮魂的大仙?」
貓兒一點頭:「沒錯,就是本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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倉房點了火盆,空氣中略略有了些煙火氣。
管著倉房的役臣滿臉滄桑,正哈著腰解釋:「倉房堆著木料,平日不能點火,恐防走水。小的為大仙端著火盆跟在大仙身畔,多少暖和點。」
求人之際,貓兒不敢拿大,只笑道:「這倉房四周密不透風,已極暖和。只是這味……」
另外一位役臣忙忙一指方向:「便在那處,那狐仙一連幾日,都在那處造的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