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昏睡的這幾日,發生了幾件她不知道的事。
第一件事,吳公公不知不覺中,發覺自己搶了皇上的心上人,尋死覓活了好幾回。後來他散盡了幾十年攢來的私房,穿戴的簇新等在房裡,也未等到有人端著御賜毒酒,前來送他上黃泉路。
他覺著可能皇帝並不想要他小命,再想尋人討回私房,那些人怎能願意。吳公公氣癱在炕上好幾日,終於停止了折騰。
第一件事掖庭眾人皆知。
第二件事,廢殿裡,知道的只有明珠一人。
貓兒被再次帶回廢殿的當天夜裡,一陣清風吹過,守夜的春杏倒了下去。
明珠立刻上前打開配殿門,跳進來兩個黑衣人。
照例是黑衣郎中上前探脈,蕭定曄貓著腰躲在一邊,先細細看了一回貓兒的臉。
昏暗燈燭下,貓兒額上一塊青紫,面上重疊著幾個巴掌印,是她「潑婦」的印章。
蕭定曄低聲一笑:「打的夠狠的,同離雁有一拼。」
明珠住在廢殿時日久了,便有些向著貓兒,糾結了半晌,鼓起勇氣補充了一句:「胡姑姑送給楚姑娘一對烏青眼呢!」
蕭定曄想起楚離雁那從未見過的狼狽相,繃著面上笑意,同意明珠的說法:「這隻貓略占上風。」
此時郎中已探完脈,苦著臉道:「如何醉不住她,屬下想不明白。此前只遇見過深醉難醒,未遇見過醉了一半就醒的。」
蕭定曄一揮手,轉頭問明珠:「白日可有閒雜人靠近此處?」
明珠忙搖頭:「一隻鳥都沒有。興許泰王那邊被皇上敲打過,暫且不敢冒頭。」
蕭定曄聽罷,含笑再瞧了瞧昏睡的貓兒,搖頭嘆了句:「還真是一員福將,我倒是小瞧了她。」
三哥原本預謀好要提前出來,重掌禮部,把接下來的祭拜皇陵和春闈兩件事做好,重新立威。
禮部雖不是實權部司,但掌管著每三年一回的科舉之事。三哥主持春闈,天下士子皆自稱學生,是籠絡人才的大好路子。
如今提前結束思過之事被胡貓兒攪和了不說,好不容易得來的禮部大權也自此旁落,十幾年內只怕再不能明里沾手,倒是損了夫人又折兵。
他叮囑明珠:「這兩日又往周圍派了幾人監視這裡,但凡有任何蹊蹺,你就向外傳信。我自有辦法收到。」
明珠忙忙應下,正要再說,床榻上的貓兒又說起了酒話:「……我才瞧不上你表哥,丑……」
蕭定曄見她閉眼昏睡,竟還在夢著和楚離雁打鬥之事,不由搖搖頭,卻對著她道:「你才丑,本王人見人愛。」
明珠見他心情極好,順著勢頭便探問道:「皇后娘娘極疼愛楚姑娘,今兒胡貓兒將她打的不輕,不知明兒皇后娘娘會不會又拉姑姑去打板子。」
蕭定曄哼了一聲,道:「她這個性子,我覺著得好好打,日日打。今兒她是湊巧沒亂說,倘若說出任何不妥之言傳到三哥那裡去,只怕我等要被一窩端,見不得明日的太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