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刻搖頭,卻又似是而非道:「太后面色隱約有些蒼白,不知是否天寒受涼所致。」
他立刻追問:「只是蒼白?沒發覺其他異常?」
貓兒搖頭:「我今日和太后被關在一起近兩個時辰,並未發覺旁的不妥。後來太后去榻上歇息,我更無法和她搭話。」
黑衣人疑道:「嗜睡?」
他記下貓兒所言,只繼續道:「這回提前給你送解藥,不是來供著你。主子有新指示。」
貓兒心下咯噔一跳,手中冒了虛汗。
上回的指示是讓她大冬日往河裡跳,險些丟了一回小命。這回又該是什麼?
她咬牙等著他繼續。
他冷冷道:「半月,主子給你最多半月的時間,爬上龍床,為皇上侍寢。若成不了,你就不用活。」
心頭血一瞬間上涌。她大驚失色,顫顫悠悠道:「可……可太后今兒……罰我禁足半月……我不能出廢殿一步……」
他並不理會她的為難處,冷冰冰道:「如何見到皇上,你自己想法子。記住,半月。最多半月。」
房門一掀,一股寒氣直直撲進來。眼前人影一閃,黑衣人已然消失。
簡陋廢殿,貓兒靠在炕牆上,慘白著一張臉不發一言,只有牆上貼著的「陰間三巨頭」笑而不語。
*——*——*
慈壽宮,寢殿。
太后睡眠淺,寢殿向來不留值夜的宮女兒。此時,太后、蕭定祖孫兩人壓著聲音的談話已進行到半途。
太后的慍怒已過,此時口吻開始緩和:「她同你父皇有了那般傳聞,無論真假,都不可能再同皇子有首尾。莫說側妃,便是一個小小的夫人,都不可能有她。你平日胡鬧損毀的是你的名聲,哀家絕不許你令整個皇室蒙羞。你回去吧。」
蕭定曄心已涼了半截,只掙扎道:「求皇祖母開恩。孫兒此前雖有些風流的名聲,然這是第一回 瞧上……」
太后「啪」的一聲拍在案几上,一字一句道:「你若一意孤行,哀家只能食一回言,將她立刻賜死!」
天上的雪花成片掉落,火紅的風燈從慈壽宮緩緩往重曄宮方向而去。
站在各宮門前等著落鎖的太監冷的抖個不停,瞧見蕭定曄和隨喜一路過來,心裡念了句佛,立刻哈著腰,急等著這對主僕行過,好鎖了宮門回被窩裡去。
蕭定曄肅著臉過了一道宮門,再過了一道宮門。
到了一處岔路時,卻住了腳步。
隨喜明白,這條岔路是通往掖庭。
掖庭里,有個不正常的宮娥,名叫胡貓兒。
雪花一片片落下,粘在氣死風燈的燈罩上,一瞬間便被烤化。
蕭定曄呼出一口寒氣,抬腳回了重曄宮。
「今夜去將楚侯爺灌醉。」